第 66 章(2 / 2)

青川會的舞蹈很多,從中國舞到國標、倫巴,多少會點皮毛,但是下麵舞池這種不講究節奏隻要瘋狂嗨起來的舞蹈他真的不會。

“嗬……”

隔壁的包間傳來一聲輕蔑的笑,聲音不大,張導沒有聽見,青川聽見了。

側頭看去,見是一個年輕人,西裝革履,三七分的頭發,戴著金邊眼鏡,還是個混血,正傲慢得看著青川。

如今被青川發覺,臉上沒有半點嘲笑被抓住的窘迫,反而越加不屑,嘴裡嗤笑一聲,“大陸人……”然後才把臉轉回去。

青川皺起眉頭。

張導的視線從舞池轉回來,見青川看隔壁,視線也追逐過去,一愣,“誒?這不是……杜家那杜啟泰嗎?”

青川不認識。

張導知道他不認識,湊近了,“我真沒想到他也會來這樣的地方,我還以為他隻會出現在高級會所。”

“你不認識他,他以前一直在英國,他的外公是英國貴族,前些日子才回來。他是杜家這一輩最小的,一家人都寵得很。彆看杜家不顯山不露水,和高層都有來往,彆得罪了他,很麻煩。”

人生在世就是這麼多的不如意,青川想著剛剛對方對他身份的嘲諷,心裡有些不舒服。

然而大環境對於大陸都是不友好的,這種跟著外國人長大的更不必說,香蕉人。跟這種人爭辯,簡直是對牛彈琴,毫無意義。這些青川都明白,就是煩。

底層有底層的煩惱,中層也有中層的煩惱,徹底的隨心所欲是不可能的存在。

他伸手拿起桌子上一杯酒一飲而儘。

冰涼的酒精略驅散了心頭煩悶,青川才想起來自己這輩子還沒喝過低度啤酒之外的酒,不知道酒量如何。

張導在邊上見他爽快,以為他會喝酒,又拿了一杯新的給他,“嘗嘗這個,新推出的一種酒。”

青川晃了下腦袋,覺得沒什麼不適感覺,默認了自己能喝,便接過來,幾口喝了。裡麵酸檸檬的味道和酒味配合得很好,青川很喜歡這種口感,又取了同樣的酒,一杯又一杯。

待得張導留戀的目光從舞池美人身上轉回來,才發現青川已經喝了四五杯,白玉似的臉已經微微出汗,雙眼也有些迷醉朦朧,一看就是醉了。

青川還去拿酒杯,被張導攔住了,“怪我,這酒後勁足,你可彆喝了。回頭喝吐了,自己難受,你嫂子還得念我一通。”

“哪有什麼後勁?我清醒得很。”青川要去拿,被攔住,有些不高興得皺著眉,還伸手扯了扯領結。

“嗬。”隔壁的又發出惱人的嘲笑,“到底是鄉下人,不會跳舞,可不是隻能喝悶酒了嗎?大作家?不過是個大陸仔,那窮苦地方出來的,連最簡單的交誼舞都不會吧?也虧得你帶他來,一尊活木頭。”

他笑,他身邊的人也笑。

像是一群蒼蠅。

張導麵色不好看,也不能得罪這個人,見青川忽然站起,還以為醉酒的青川年輕氣盛要打架,趕緊攔住他,“阿生,彆衝動。”

“我沒衝動。”青川解開領帶,讓深藍色的絲綢從指間滑落,然後是外套,和襯衣上麵兩顆扣子。

“大陸仔,你要打架?”杜大少看他脫了外套,以為是準備打架,自己也站起來。

“你說我不會跳舞?”青川側頭看他,本來朦朧的眼神意外鋒利。他掙開張導的手,往舞池中間走去。

因他容貌出色,彆人被他擠開也不生氣,笑嘻嘻看著他一路走到舞台中間的台上。本來在台上跳舞的女郎早就下去,現在上麵空無一人,所以青川站上去,一下就把目光聚集起來。

“美人,可否請我喝一杯酒?”青川笑著,從下麵一位女士手裡拿走高腳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燈光下折射著寶石的光暈。

他笑容迷離,眼睛微眯,似醉非醉,頭向上揚起,閉上眼。

大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都停下舞步看著台上仿佛在發光的他。燈光師乘機調整了燈光,四周圍變得暗淡,隻有主舞台一束光從天而降,落在纖瘦的青川身上。

光線勾勒出細細的邊,閉著眼的柔美長相在白色光照下純潔得像是天使。

然而他卻忽然高舉起酒杯,微微傾斜,琥珀色酒水像是流動的蜜漿,從酒杯滑落,落在他的額頭、鼻子、臉頰、下巴上,仿佛聽到酒水化作碎裂的寶石在他臉上歡笑,又從下巴流過修長白皙的脖子,在鎖骨處打了一個旋,沒入衣領。

空氣中散開了濃鬱的香,酒的香、香水的香,還有美麗肌體的香,一下爆裂開,融合成一種名為‘蠱惑’的香,鑽進了他們的每一個毛孔,令他們渾身戰栗,又像是著了火渾身發燙。

他微微睜開眼睛,光線下眼睛像是金黃色的蜜,透骨的香甜。嘴角微微勾起,鮮紅的舌尖舐去嘴唇上一點殘酒,喉嚨裡發出低啞的笑聲——那是魔鬼的笑聲,是誘惑,是萬劫不複的開端。

突然的這個瞬間,天使墮落,染上了**的顏色。

“甜……”

酒杯輕輕放回到那個女士手裡,她卻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木偶,隻呆呆看著舞台上的人,嘴唇發乾。

青川的雙手手指在臉頰上朝上跳躍,指縫間仿佛看到那如魅妖一般的臉,嘴唇藏著致命的毒,連眼神都帶著勾。像是金色的蕩漾的湖麵,波光粼粼,每一下都衝到自己心頭上。

他身體卻伴隨著節奏擺動起來,像是風裡狂亂的柳枝,又帶著男性特有的力量感。纖細的腰肢帶著緊繃的弧度,偏偏又那麼柔軟強韌,像是一根軟鞭敲著心門。

腰腹部的肌肉帶動著全身,足尖準確地踩著節奏,動作時而狂放大開大合,時而溫柔典雅溫情脈脈。

沒人知道那是什麼舞蹈,好像混入很多舞種,勁瘦的腰肢帶著肢體扭動的時候,有一種力與柔結合的奇妙美感,修長筆直的雙腿在舞台上自由得踩出一朵一朵旋轉的花。那花的中間,這男人多麼驕傲,連誘惑都帶著一種讓人想要跪倒臣服的強勢。

他絕不是等待垂憐的金絲雀,那不屑隱藏的高傲是刻入骨頭的。

隨著音樂加快,他的肢體語言也跟著加快。這種舞蹈沒有規律,各種元素信手拈來完美融合。

這時候大家已經看出來他的舞蹈究竟融合了什麼元素。

那種纏綿悱惻,那種若即若離,輕輕擺動的胯部有著優美曖昧的氣息,那是倫巴。那種熱情如火,燃燒著空氣一樣的性感和快速有力的節奏,是恰恰。

手指修長,白光下透著玉石的光澤,手臂並不是僵硬的擺動著,每一個動作都在配合著展現自己肢體的魅力。這是華夏古典舞的精髓,手部的動作是如此恰到好處配合默契。

光線下淺如蜜色的眼睛從左巡視到右,眼神淡漠且冰冷,仿佛脫離俗世高居王座的王,有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臉上卻是迷醉且誘惑,那種誘惑並不世故,充滿了無辜和天真,像是惡魔對人類低語:我不過眨了一次眼,你便著了魔。

這種奇妙的對比更賦予了某種奇妙的魔力。身體如火,靈魂似冰,想要融化他,又想被他融化,渴望征服他,也期盼被他征服。

無論哪一種,都該獲得無與倫比的成就感。

台下的杜大少眼睛都不眨得看著台上,手裡的酒杯不知道何時傾斜,所有酒水倒在地上,他卻渾然不知,還是癡癡看著台上,看著青川濕漉漉的手指抓過自己的頭發,看濕透的襯衣描繪出肌肉的形狀——那讓人升起了一種奇妙的聯想。

杜大少心跳如擂鼓,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散發熱度,喉嚨卻異常乾渴。他盯著青川指尖一滴瑩瑩露珠一樣的酒,他想嘗嘗那是什麼味道。

是酒?是香?是毒?

亦或者三者皆有。

他像是被操縱的傀儡,被牽引著一直擠到中央舞台前麵,恰是此時,音樂停止了。

青川站在抬頭,眼睛看著杜大少。

他們離得太近,一臂距離,杜大少嗅到了青川身上傳過來的香,香水、酒、汗液,因為此時體表的溫度融合了,變成了另外一種特彆的,令人沉淪午夜的香味。

杜大少此時的眼神和四周圍男男女女沒什麼不同,被俘虜被捕獲的眼神。

青川酒意尚未過去,他甩了甩頭發,用手指往後梳開,眼睛轉向杜大少,身上的熱度透過空氣仿佛要把對方給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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