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豆大小的汗滴，不斷從額頭滴下，蘇白筋疲力儘的躺在地上，雙眼無神的仰視著白茫茫的天空。
龍一，伽絕生，幽天冥，蛇行，楚風河…
這些被蘇白殺死的人，全部伸出雙手，麵露猙獰的站在他麵前，隨時能掐住他的脖子。
“屈服吧，你有罪，你不該殺死他們的，選擇屈服，你將獲得永恒的安寧…”
“向他們下跪道歉，得到他們的原諒，你將從此沒有痛苦，沒有爭鬥，沒有愧疚…”
那道宛如夢靨般的聲音，在不斷勾起蘇白的痛苦回憶，蘇白潛藏在內心的黑暗，正在被一點一點的無限放大。
蘇白的瞳孔已經失去了焦距，神情逐漸陷入了呆滯，腦袋空蕩蕩，從小到大，所經曆過有負罪感的事情，依依浮現。
痛苦，愧疚，懊悔…
一切負麵情緒，開始占據了蘇白的內心。
“我有罪，我愧對他們，我有罪，我對不起他們…”
雙手抱頭，蘇白開始麵露痛苦，神情顯的極其掙紮，仿佛在生死之間徘徊。
“蘇白，你殺了我，我要你的命！”龍一猙獰道。
“蘇白，你不但奪走了我的榮耀，還奪走了我的命，還命來！”
“蘇白，桀桀，你坑害了我，你害的我好慘…”陳劍嘶吼道。
…
愧疚以及懊悔，一下湧入了心頭，前所未有的強烈負罪感，將蘇白內心的那點掙紮，徹底吞噬。
“對，我有罪，我要贖罪，我要得到他們的原諒。”
從地麵爬起來，蘇白身子搖搖晃晃，兩隻手
無力的甩在空中，像極了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對，就這樣，下跪吧，用你最卑微的姿態，去乞求獲得他們的原諒吧！”
聲音裡充斥著幾乎快按耐不住的興奮，不斷蠱惑誘導著。
站在龍一等人的麵前，蘇白雙眼無神，從未選擇屈服的脊梁，開始緩緩傾斜。
那站著筆挺的身姿，隨著膝蓋的彎下，仿佛是快要彎折的長槍。
“笨蘇蘇，你快醒醒啊，靈姬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啊，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會被吃掉靈魂的哇。”
突然，靈姬帶著哭腔，可憐兮兮的話，通過兩人之間的血脈鏈接，響蕩在了這片白茫茫的空間。
哢擦，這處建立在蘇白靈魂深處的生死幻境，出現了一絲縫隙。
白茫茫的上空，浮現出了靈姬扁著嘴巴，眼淚吧唧吧唧掉下來的畫麵。
那雙雪白小腳丫，在昏睡倒地的蘇白身上亂蹦不止。
靈姬就像是一個被丟棄在馬路旁的小女兒，手足無措，兩眼淚汪汪，一邊擦著淚珠，一邊想將蘇白喚醒。
那道聲音出現了一絲慌亂，催促道：“快點跪下去，快點，隻要你跪下去，馬上就能解脫了。”
抬頭望向天空浮現的畫麵，蘇白無神的雙眼，在這一刻逐漸恢複光亮，那是找到擺脫內心迷茫的表現。
動搖的原則，快要堅持不住的底線，在這一刻，穩如泰山，再也不會有任何的鬆動！
平靜從容的目光，一一從龍一等人身上掃過，蘇白的臉龐上，浮現出了發自內心的堅定之色。
“是我殺了你們沒錯…”
“但我所殺的人，皆有充足的理由，或許彆人不理解，但我從來隻求問心無愧，管他個什麼規則道德！”
“你這是滿嘴胡言，殺人便有罪，沒有人有資格剝奪彆人的生命。”那道聲音厲聲道。
蘇白看向幻境幻化出來的龍一，“龍一，三番兩次想殺我，試圖侮辱羞辱我，該殺！”
目光一轉，盯向了伽絕生，“伽絕生，生性陰冷殘暴，險些殺死大智，故意激怒我，我殺的毫無愧疚！”
“幽天冥，楚風河…身為人類，卻拋棄人身，甘為妖奴，助紂為虐，更該殺！”
…
每看向一人，蘇白都數出了種種條列，那道聲音在這一刻，陷入了罕見的沉默。
嘴角勾起一道微諷的幅度，蘇白眼底豁然顯出暴虐之色，“縱是再來一千遍，一萬遍，我還是殺！”
最後一個殺字，煌煌天日，衝天的殺意將整個幻境衝蕩的支離破碎，話裡蘊涵著的殺伐果決，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少年能有的魄力。
但，這就是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