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喬音握著傘，一步一步緩緩往操場走去。
往常到處都有同學跑步聊天的操場，因為即將到來的一場暴雨，一時顯得空蕩異常，唯有主席台中央亮開的一盞燈，獨自照亮著這片跑道。
她靜靜瞧著數米外立著的一人，來人穿著常服，挺拔而健碩，他大半身子隱匿在黑暗之下，煙霧繚繞，正倚著牆抽煙。
聽到腳步聲，他側目往她的方向望來。
喬音一路來的提心吊膽，都因他這個注目的動作，沒來由感到踏實下來。
她其實沒那麼喜歡這所學校，也一點都不喜歡這學校的操場。
她緩緩勾出笑容，快步朝他走去，“來了有多久了？”
“剛到。”
他聲音帶著絲許久未開口的沙啞，喬音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了然點點頭，秦息似乎被她這目光打量得不自在，他撚滅了煙頭，轉移話題道:“李浩澤已經帶人跟著向廈文了，嚴叔和林興義也暗中帶人把這所學校保護起來了。”
他抬眸望向越發黑沉的天空，沉下聲道:“不出意外，他們應該都不會出事。”
聽著這句話，喬音漸漸沉默了下來，他們兩人都明白，“他們”一詞中，包括的不僅僅是這些年華正好的學生，還包括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向廈文。
然而向廈文實在太奇怪了，他放假有家不回，卻在外麵租房住，因此吳秋語和胡若靈出事當晚，因無人能為他作證，他都沒有在場證明。
兩位死者生前，更是與他關係密切，一位與他交往過，一位與他處於曖昧期。
喬音也曾在他書桌上，看到了被壓在教材書下的幾本東野圭吾的，雖然這代表不了什麼，但至少從側麵反映了，向廈文平時熱衷於看推理書籍。
更遑論唐露雪出事後，除了手心有厚繭這點不符合，向廈文左手也是有道傷口，並在被她發現的當天下午，就包紮了起來。
還有趙雁書和周玉談到他時的表現，似乎種種跡象，都指明了向廈文就是凶手。
但喬音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觸案子，想著，她看向秦息道:“在你以前的經曆中，有碰到過類似的案子嗎？”
“有，”秦息靜靜看著她，眼裡有了幾分追憶:“那是我入職來接觸的第一起，跟這個有點相似，但凶手是激情犯罪，屬於衝動性殺人，準備並不充分。”
喬音點點頭，自嘲地調侃道:“沒想到我運氣這麼好，剛一接手案子，就碰上這樣一個手段縝密的的凶手。”
幾乎她話音剛落，頭上便響起一陣隆隆打雷聲，遠遠還可以聽到女聲宿舍傳來的尖叫。
她手機騰的震動了下，秦息往她的方向望來，她慢慢劃開屏幕，是向廈文發來的消息，她遞到秦息麵前。
【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你還是先回宿舍吧，我看外麵很快就要下大雨了，有什麼話，我明天再跟你說。】
喬音正想說話，外麵卻猝不及防下起了瓢潑大雨。
恰好秦息接了個電話，他看了她一眼，似在極力壓製眉間怒意，他嗓音沉沉，快速道:“李浩澤也來電話了，說向廈文跟班主任請了假，已經回他自己租的房子了，我先送你回去。”
喬音點點頭，秦息走到她身邊，接過她的傘，將它撐開來，喬音自發離他近了一步，卻難得的沒有開口，兩人一路沉默地走到雨中。
因離得近，兩人身子幾乎挨在了一塊，對方一有任何動作，另一人也能感覺到，走出一小段距離後，秦息感受到她的顫抖，突然低下頭來問她:“怕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