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雖然在鐘珊秋看來沒什麼, 可在知道向廈文實情的喬音聽來, 在這種關鍵時期，既然警方能將向廈文的死隱瞞下來, 那李思思的重病，極有可能也有蹊蹺。
她壓下麵上的擔憂，仿佛隨口一問:“那你還記得李思思請了有多久的假嗎？”
鐘珊秋掰著手指算了下，不大確定道:“好像有十多天了, 這都是放國慶假前發生的事了。”
國慶假前夕的當天晚上，就是這起連環殺人案的開端。
喬音心頭一緊, 接著問道:“那在她請假前，她身體怎麼樣嗎？或者說有生病的前兆嗎？”
“沒有吧？”鐘珊秋仔細回想著道:“雖然她體型偏瘦, 臉也比一般人要白, 但她還是很少生病的, 頂多感冒個三五天就好。”
“那你去她家看過她嗎？她有跟你們說過她得了什麼病嗎？”
“沒有, ”鐘珊秋肯定搖頭，“我住的是混合寢室，大多數人都是來自不同的班級, 我們除了平時在宿舍裡還有些接觸，其他時候都很少在一塊玩, 沒那麼熟悉的。”
喬音聽著漸漸沉默了下來, 趙雁書不解道:“小妍, 你好端端的問一個你不認識的人乾嘛？”
喬音斂下眼底神色, 笑了笑道:“沒事兒, 我就是有點好奇, 隨口問問。”
趙雁書點點頭，於是三人接著就即將到來的月考展開討論，繼續吐槽著堆積如山的作業和日日不斷的考試。
這期間，喬音給秦息發了消息，她把自己對李思思的懷疑告訴了他，希望他能仔細查下李思思的事，沒過一會兒，秦息也給她回複了，說他待會兒就來學校。
喬音把手機重新放回了兜裡。校服外套的口袋淺，幾乎放不了東西，所以她在拿到校服的當晚，就拿剪刀把口袋戳破了，便於藏東西。
吃完中飯，三人一同往教室走去。喬音轉來的班級，是在靠近轉角過道的位置，因此整個高二棟，幾乎有將近一半的學生，都要路過她們班級。
她正要進教室時，突然瞧見後麵跟著個麵容溫婉、長相清秀的女老師，對方顯然也看到了她，兩人眼裡都浮上些激動，喬音衝著對方輕輕點了下頭，做了個手勢，跟趙雁書二人一起進了教室。
“雁書，”她拿起桌上的生物書，解釋道:“我剛剛看到生物老師來了，我先去辦公室找她問個問題。”
趙雁書下意識點頭，隻是沒過數秒，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哎不對啊，你說的是哪個生物老師？”
以為喬音認錯了生物老師，趙雁書補充道:“我們剛剛看到的那個，並不是教我們的！”
可惜喬音早就抱著課本跑出去了，方才那名年輕女老師還待在走廊上沒走，喬音笑著朝對方走去，隻是忽然想到什麼，她又壓下幾分笑意，客氣道:“老師，我有幾道題不太懂，您能教我一下嗎？”
“當然可以，”謝落羽笑容溫和:“你跟我來辦公室吧。”
喬音點點頭，跟在謝落羽後麵。如今正是午飯時候，老師們要麼還在食堂吃飯，要麼就是回家吃了，辦公室裡空無一人。
喬音細心掩上門，一直跟著謝落羽走到辦公桌前，謝落羽打量她半晌，終於忍不住擦了下眼角，緊緊握住她雙手，笑著埋怨道:“怎麼你來學校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要不是剛剛在路上看到你，我都不知道你現在離我這麼近。”
喬音有些無奈地笑了下，“也是最近事太多了，我一下子沒想起來。”
謝落羽倒沒在這事上刨根問底，聽著喬音的話，謝落羽又上下打量她一遍，好奇問道:“不過你為什麼穿的是一中學生的校服？我剛剛看你第一眼，都有些不敢確定。”
喬音看了眼門口，小聲解釋:“最近學校發生了幾起命案，我來這裡打探一下死者生前情況。”
謝落羽點點頭，似乎想起些什麼，她歎息著道:“我當初看你畢業以後，沒馬上去上班，我還以為你已經不會去刑警隊了，哪想到，你到底還是去了。”
喬音極淡笑了下，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解釋，恰好她手機震動幾聲，是秦息發來的短信，說他已經到學校了。
謝落羽看出她有事要忙，就沒留她敘舊了。
臨走前，喬音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再三叮囑道:“落羽姐，雖然你性格溫和，不會惹上什麼人，但你最近還是要多注意一些，一旦碰上什麼奇怪的人和事，都要馬上打電話告訴我。”
得到謝落羽的再三保證，喬音才放心從辦公室出來，隻是喬音走得太急，忽略了一道始終躲在辦公室走廊外的一道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對方才悄無聲息轉身離開。
秦息是帶著李浩澤和方玉蘭一起來的，從喬音第一天去局裡報了個道，這還是她第二次看到方玉蘭。
喬音剛想開口，方玉蘭擦了擦壓根不存在的眼淚，猛的就朝她撲了過來，喬音立馬閃開，方玉蘭頓時撲了個空，哀嚎出聲:“小音音，我好想你啊！”
喬音抖了抖渾身的惡寒，後退一步，皮笑肉不笑道:“我也很想你。”
這話讓方玉蘭興奮得險些又要撲上來，好在秦息遞了個眼神，李浩澤得到指示，在方玉蘭再次朝喬音撲過去的時候，一把拽住了她後衣領，方玉蘭個子生得不高，被李浩澤揪住後，就怎麼揮手都靠近不了喬音了。
“行了，”秦息打斷道:“李思思的班主任現在正在家裡，趁著她還沒午休，我們直接去她家。”
見秦息發話了，方玉蘭也趕緊老實下來，她偷偷摸摸往喬音的方向挪了挪，戳了下喬音，小聲嘀咕道:“小音音，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沒良心欸，想我天天在局裡幫你盯著隊長，不讓其他女的把隊長提前搶走。”
“我跟你說啊，”方玉蘭有模有樣數落道:“在你來學校後，那個蕭曼霜呢，她總共來找過隊長六次！這其中，隻有一次，隊長和她的單獨聊天時間超過了半個小時……”
秦息淡淡往她們的方向瞥了一眼，方玉蘭立馬識趣地閉上嘴巴，麻溜躲到喬音身後，喬音攤攤手，滿臉無辜:“不管我的事啊，是她自己非要跟我說的。”
“再說了，”喬音理直氣壯地咳了聲，雙手抱肘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意思就是，假如你不和那誰誰誰單獨聊上半小時，那能傳出這些謠言嘛……
方玉蘭揪著喬音衣服，深以為然點點頭，見秦息不說話，她已經做好了他會逮著她們教訓一頓的準備，誰知秦息居然揚揚眉，頗有些愉悅地笑了起來:“車停在靠近宿舍的後門，你先回宿舍換套衣服。”
話是對喬音說的，喬音點了點頭，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方玉蘭瞅了瞅鎮定自若的喬音，又瞄了眼神色如常、眉眼隱隱含笑的秦息，她眼珠轉了兩圈，仿佛發現什麼新大陸一般，趕緊鬆開了喬音，轉而把李浩澤從秦息旁邊拖走了。
後麵一時就隻剩下了喬音和秦息兩人，喬音不知想到些什麼，她往他的方向走近兩步，撞了撞他手道:“哎，我可是聽說，那個什麼蕭曼霜好像挺喜歡你的？”
她回想了下昨晚見到的一人，“好像長得也還算……”她挑了挑眉:“不錯？”
秦息不為所動，喬音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解道:“按理來說，身邊有這麼個大美女，又對你癡情，那是個人也該心動了吧？”
說著，喬音有些怪異地上下打量他一眼，似乎想到一種可能，她突然踮起腳尖，附在他耳邊，極小聲問道:“隊長，難不成是你那啥啥啥方麵有……”
一陣熱氣迅速劃過他脖頸，秦息猛的一怔，垂眸朝她望去，喬音一骨碌縮了回去，她擺擺手，難掩詫異道:“我就隨口一說，彆當真嘛。”
秦息有時候真想把她腦子拆開來看看，她到底每天都在想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但在喬音越發詭異的打量目光下，他隻能生生忍了下來，沉著臉硬聲道:“已經到女生宿舍了，你先上去換衣服吧。”
喬音隨口應了聲，便小跑著進了宿舍，隻是走的時候，她還在糾結一個問題。
她剛剛不過就離他近了一點，他至於要這麼大的反應嘛，好像表現得從沒交過女朋友似的，但仔細想想，這也不大可能。
琢磨了一會兒，她估摸著十有八九，他是覺得她的話，有損於他隊長的威嚴了，想通後，喬音也不糾結了，她迅速換了身常服，下樓跟三人彙合。
李浩澤坐駕駛座，沒等秦息往副駕駛座走，方玉蘭就搶先一步坐了上去，她憨笑道:“隊長，你今天就坐一回後麵吧，也讓我感受感受這坐前排的滋味兒。”
秦息自然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兒說什麼，他拉開車門，等喬音進去後，他才上了車。
由於喬音一直在學校的緣故，所以秦息為她講解隊裡發現的情況，“監控結果已經出來了。”
“那都看到什麼了？”
“監控錄像上顯示，他們是團夥作案，至少昨晚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就總共有四人，”似是明白喬音的疑問，秦息接著道:“但他們都穿著寬鬆的雨衣，除了高矮以外，臉、手、身型都被遮擋得嚴嚴實實。”
喬音點點頭，凶手能設計一環又一環的謀殺，這點防範措施肯定是有的，她問道:“那他們把車開去什麼地方了？”
聽到這個問題，李浩澤忍不住抬手拍了下方向盤:“就是提起這個才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