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音聽到這話,心裡頓時鬆了好大一口氣,她高興道:“那行,那我們馬上去見他吧,爭取從他手裡把這個把柄拿到,而且我估計啊,這個把柄十有**是跟周誠有……”
秦息突然打斷她道:“你很想見到他?”
喬音頓了頓,有些怪異地看了他一眼,不明就裡道:“難道你不希望?”
秦息卻是突然收回了視線,神色瞧著比方才還冷淡幾分,他沒有回答,喬音抿了抿唇,也沒有說話,隨著車身漸漸拐進一條小巷,兩人沉默地抵達一家酒吧門口。
正是晚上九點多,這座繁華城市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許多打扮潮流的男男女女來回穿梭其中,喬音抬頭掃量了一圈,秦息站在她身邊,幫她擋掉身邊不懷好意探來的手爪子,半擁著她進了一間包廂。
裡麵坐著的男人顯然是這裡的常客了,他身邊坐著一個女生,兩人正嘻嘻哈哈地喝著酒、搖著骰子比大小。
見有人推門進來,兩人不約而同朝門口望去,一男一女並肩而站,走廊燈光拉長兩人交織在一起的身影。
喬音順勢望去,坐在沙發中間的男人笑容僵了一僵,下意識起身,喬音淡淡掃了他一眼,從他身上移開了視線,男人似是看到秦息搭在喬音肩膀上的手,他重新癱坐回去,鬆開對方,揮手趕人道:“行了你先出去吧,我有工作要談了,等下次有空再一塊出來玩。”
女孩子瞧著喬音,有些嫉妒道:“不會是因為有其他人來陪你了吧?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沒有的事,我這次是真的有工作,你就先回去吧,等下次我再帶你出來玩。”
聽到他的保證,女生這才勉強相信,她放下酒杯,提起包,步履緩緩、身姿婀娜地朝門口走去。
當然,女生走的都是秦息的一側,走的時候,她眼珠子幾乎都掛在了秦息身上,哪怕秦息氣質冰冷,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但女生還是膽大地朝他伸出了手,“帥哥,乾脆我們一起出去喝杯酒吧……”
趕在秦息忍到極限,就要不憐香惜玉動手以前,喬音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她上前一步,接住女生伸來的手,挑了挑眉,笑道:“還是我等下陪你聊聊天吧,他這人害羞,不會答應你的。”
喬音本是好心幫忙的行為,落在女生眼裡,完全就是赤果果的宣誓主權,對方勉強將手抽了回來,惱怒地瞪了眼喬音,又戀戀不舍地瞅了眼秦息,這才踩著高跟鞋噔噔瞪離開了。
等人一走,喬音忍不住又看了看秦息,笑著打趣道:“哎,她們可能也沒彆的什麼意思,興許隻是單純想跟你喝杯酒,認識認識你而已。”
秦息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雖然我很少來這種地方,但我也是知道一點的。”
喬音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秦息不大自在地移開了視線,見秦息吃癟,喬音一改原來在車上的憋悶,心情頓時暢快起來。
兩人互動的一幕落在第三人眼裡實在是礙眼,他重重咳了聲,臉色難看地打斷道:“行了行了,公眾場合也注意點形象,要有事就趕緊說,彆耽誤我下班娛樂時間。”
秦息帶著喬音往裡頭走去,兩人順勢坐在對方對麵,喬音瞥了眼坐在她對麵的人,忽而笑起來道:“不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嗎?”
秦息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介紹道:“這就是我在路上跟你說的私家偵探的老板,沈家石。”
沈家石順勢站起身來,朝喬音伸出手,吊兒郎當笑起來道:“我叫沈家石,請問美女同誌尊姓大名啊?”
喬音笑了笑,略微頷首:“喬音。”
喬音變相拒絕了他的示好,沈家石臉上反而多了些笑意,他撐著下巴,笑吟吟地盯著喬音。
秦息側了個身,有意無意擋住對方視線,淡淡開口道:“聽說沈先生在一個多月前,曾經接了一當調查王城庭的生意,隨後逼得王城庭突然更換了合作夥伴。”
沈家石察覺到秦息的動作,不由收回視線,嗤笑了聲:“秦隊長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當然清楚,若不是沈先生從中插了一腳,王城庭也不會對我們這麼防範。”
沈家石聽到這話,下意識往喬音的方向看去,喬音麵不改色地聽著二人你來我往的對話,聽兩人聊天時的口吻,他們顯然不是第一次見麵了,而且聽這語氣,兩人應該還打過幾次交道。
見沈家石抬頭望來,喬音雙手環胸,微微眯眼道:“所以沈先生能說說你都查到什麼了嗎?”
沈家石張了張口,似乎想解釋些什麼,頓了頓後,他終於隻是點了下頭:“我是查出了王城庭的一個秘密。”
他傾身上前,看向二人,壓低聲道:“我查到,他跟他的男助理……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喬音心下一緊:“有證據嗎?”
“有,”沈家石肯定點了點頭,“我當時接到這當生意後,由於對方開價高,難度大,所以我是自己去蹲守的,王城庭是個做事很小心的人,我一開始也沒發現他有什麼漏洞,還是到了後麵,我才隱隱感覺他跟他助理的關係不尋常。”
“在我守了他二十多天後,我終於拍到了他跟他助理牽手和接吻的正麵照。”
喬音皺了皺眉:“所以對方當時就是憑借這些照片拿到了合同?”
“對,王城庭跟他助理的關係一直被他藏得很好,並且在公共場合,王城庭很少對他助理做出親密一點的行為。”
聽到這些,喬音終於明白過來,她小聲道:“怪不得,在王城庭被人拍到照片要挾後,他肯定做事更小心了,隻要不被我們拿到實證,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他跟周誠的關係。”
她抬頭問道:“那這些照片你還有吧?”
“還有備份,”似乎是明白喬音想說的,沈家石突然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搶先一步道:“我可以拿來給你們辦公,但我要事先說明……”
喬音和秦息同時朝他望去,沈家石有意無意瞟了眼秦息,最後把目光落到喬音身上,嬉皮笑臉道:“這些照片隻是我送給美女警察做見麵禮的,跟其他人沒有關……”
沈家石話還沒說完,腳背上傳來的痛意頓時讓他倒抽了口冷氣,他瞟了眼喬音,咬著牙齒,話音一轉,態度良好道:“為警察同誌提供信息是我們每個公民應儘的義務,這是我該做的!”
喬音緩緩笑起來道:“相信廣大人民同胞都會感激沈先生的。”
沈家石好半晌才直起身來,咬牙切齒地瞪了眼秦息,心有不甘道:“照片現在不在我手上,我等下打個電話回去,直接就讓人給你們送過去。”
喬音笑眯眯地點了點頭,“那行,這次的事就拜托沈先生了,還麻煩沈先生能儘快送來。”
話畢,喬音便站起了身,見兩人要離開,沈家石連忙從口袋拿出一張名片,強塞到喬音手裡,意有所指道:“警察同誌,這萬一哪天你男朋友出軌了,或者你男朋友出.櫃了,我隨時歡迎你來找我,我給你打七五折,保證讓你們和平分手……”
喬音閉了閉眼,強忍下揍對方幾拳的衝動,她回過頭去,神色平靜道:“我看沈先生選女朋友的眼光也還有待進一步加強。”
沈家石猛的一噎,喬音卻是拽住秦息衣袖,提步走了出去,兩人一直到分貝恢複正常的大街上,秦息都還一言不發讓她扯著,好生生的整齊風衣愣是讓她扯得皺皺巴巴,他也沒生氣。
喬音有些煩躁地鬆開了他,他垂著眼眸,長而細密的睫毛掩蓋住他眼裡神色,她張了張口,秦息終於抬頭看她,他深邃如墨的眼眸此時一派清澈,乾淨無辜得讓喬音下不了重口。
若非他神情太過淡然,喬音險些都要懷疑他事先知道她跟沈家石熟識,故意來套路她。
在他平靜目光的注視下,喬音也終於徹底平靜下來,她雙手環胸,似笑非笑詢問他道:“你跟裡麵那人很熟?”
秦息眨了眨眼,神情如常道:“還好。”
似乎是怕她不明白,他解釋道:“我們以前是高中校友,隔壁班的距離。”
喬音噢了聲,垂下了眸子,沒再多問,見她擰著眉頭,愣愣出神,秦息適時打斷道:“周誠就是凶手的事基本已經坐實了,你難道現在還不去抓他?”
喬音回過神來,有些不解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秦息挑了挑眉:“你難道希望我跟你一起去?”
“當然希望啊。”喬音不明白他在想什麼,但想了想,她倏而想到一種可能,心裡湧上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慢慢抬頭看向他,緩緩笑起來道:“走吧,我們一塊去,這抓壞人的體力活哪能次次都落到我頭上,我總得拉個人跟我一起受苦受難吧?”
說完,也不管秦息如何反應,她伸手拽過他,將他推上了駕駛座,隨後她自己迅速坐上副駕駛位,熟稔地報了個地名,秦息失笑:“你倒真是半點都不客氣。”
喬音眯眼笑了笑:“客氣又不能當飯吃。”
況且她從來沒跟他客氣過,她默默把這話咽下。
秦息輕聲笑了笑,沒繼續跟她開玩笑,他提醒她道:“你現在馬上打電話問問徐元樹,看周誠回到家後,有沒有下樓逃跑的跡象。”
喬音應了一聲,連忙撥出一個號碼,打開免提,徐元樹沒一會兒就接了起來,彙報道:“周誠沒下來過,從他回來後,我就一直守在他家樓下……”
幾乎徐元樹話音剛落,秦息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林興義急忙忙彙報道:“秦隊,就在一分鐘前,有人幫周誠在網上買了張飛往美國的飛機票!三個小時後起飛!”
秦息麵色一沉,喬音立馬把消息轉告了徐元樹,“你是不是忽略什麼人了?中間真的沒人下來嗎?”
徐元樹一拍腦門,猛的想起什麼,“壞了壞了,周誠應該躲在那幫人中間逃掉了,”他快速道:“大概半小時前,周誠在的單元樓斷斷續續有幾個年輕人上樓,之後沒過多久,這幾個年輕人又說說笑笑地下了樓,嚷嚷著要出去不醉不歸。”
喬音忙道:“那他們現在走了有多久了?”
“有好幾分鐘了,”說著,徐元樹趕忙道:“我當時也沒多想,但在他們開車上車的時候,我留意了下他們的車牌號,總共有兩輛車,我以前是交警出身,車牌號我已經記下了。”
“好,你現在就把車牌號發我們,”秦息接過電話,沉下聲道:“再馬上聯係交警大隊,讓他們分守在各個路口的人加強監控,中途設防。”
“好好好,我這就聯係他們。”
掛斷電話,秦息又立馬給陳局撥了個電話,陳局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錯放周誠了,一時沒有說話,秦息加快車速朝前開去,聲音沉穩道:“陳局,讓嚴叔馬上帶人去機場支援,正式逮捕周誠,一定要把他阻攔在登機口外。”
秦息話畢,陳局轉頭就衝嚴衛國喊了一嗓子,眾人紛紛停下手頭工作,帶上東西,跟著嚴衛國迅速有序地跑上警車。
當晚十一點,從江泉分局到機場的公路上,在兩輛倉皇逃竄的私人小車後麵,有三輛接連不斷的警車緊追其後,警笛聲長鳴至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