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兼次有些不可置信的抬頭看他。
可非要說起來的話,他根本沒有選擇……哪怕隻是為了妹妹。
所以甚至連懷疑都沒有他就答應了下來,或許是因為對他來說,事情本來就已經糟糕的不能再遭了,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遇到更壞的狀況,那也隻是維持在最壞罷了。
所以他跟在那個人身後,接著在年齡稍微大一點的時候加入這個幫派,後來跟著他們遷移,原本是想送妹妹讀書,讓她好好的過普通人的日子,可是在她稍微長大一些,國三畢業的時候就自作主張的踏入了這邊的世界。
而在這期間,同時作為殺母仇人與恩人的那個男人,也因為一些事故去世了。
是的,到後來,古川兼次也知道誤傷到自己母親的,就是一直跟著他回家,給他開薪水讓他做事的那個混混。
給他的薪水和他跑腿做的那些小事其實並不算對等,平時對方也會幫他照顧妹妹,甚至可以說是在對親生兒女的態度來對待他們,所以古川兼次最終恨不起來。
如果沒有那個男人的話,說不定他跟妹妹已經死了吧。
就算生活在最困難貧困的環境,古川兼次也被母親激進保護的非常好,除了一些照顧人的手法外,沒有任何獨自生存的能力,幾乎都是那個男人一點點手把手教的。
在混混去世之後,古川兼次就隻剩下妹妹了。
轉移了陣地的幫派很快就被這邊的地頭蛇吞並,再然後他們招惹到了不得了的隱形的龐然大物,這就是古川兼次加入組織的契機。
在他加入的同時,他的妹妹也一並成為了這邊的底層成員。
那個時候他24歲,妹妹17歲。
也是就在加入組織的同一年,因為一場損害到組織利益的臥底行動,他們這些底層人員被牽連待去問刑。
古川兼次由於自己挑選的上司剛好在這個事件的安全範圍內,且本人的行動範圍也與之不挨邊而逃過一劫,但他妹妹跟一些組員被送到審訊室由代號成員琴酒進行審問。
被逮到的臥底同夥自然是當場擊斃,可是無辜的人中也有少許死傷。
其中死去的就有對古川兼次來說唯一的,並且重要到可以為此付出生命的,聰明懂事哪怕在組織裡也有幾個月後說不定就能參加代號考核的妹妹。
那種無異於天塌下來的絕望感覺將他整個人包圍住,要比當初知道母親去世的時候還要濃鬱。
仿佛行屍走肉一般執行著組織的任務往上爬,古川兼次在五年後終於見到琴酒。
在交談間他裝作並不在意的樣子去詢問琴酒當時的情況跟妹妹的名字時,那位長發的高大男人如蛇般冰冷的雙眼看過來,“我從不記死人的名字。”
大抵是從姓氏上猜到他們之間有血緣上的關聯,這匹組織最忠誠的狼甚至拿槍口用力抵上他的額頭,露出凶狠的笑容說道:“不管你有什麼想法,記住背叛者的下場。”
古川兼次忍著惡心跟自我厭棄露出笑容:“怎麼會呢,我隻是想感謝您而已,畢竟她……可是拖累了我好久。”
他將那些負麵情緒巧妙的露出,使看起來像是在對那個女人表示不滿。
“你最好是。”男人露出看著似有些殘忍威脅的笑,不過那大概隻是他普通笑起來的樣子。
琴酒。
盯著那個通道的古川兼次呼吸忽然細微的急促起來,他看到帶著帽子的銀白色身影,踏上了木質的地板,看到他毫無警戒的、獨身一人的走了進來,走到“通道”的最後,踏入計算好的隻要爆炸就能將其掩埋同時男人身邊就是炸彈的位置。
他緊張又激動的按下手中的開關。
可是那能夠將他一起帶走的熱浪跟疼痛卻沒有襲來……他所準備的逃生路線也是在他好運活下來之後才用得上,可這所謂的好運似乎是從另一個角度落在他身上。
不可能的,為了保證所有的炸彈都爆炸,不受單獨可能熄火的影響,他才如此分散的安裝了那麼多好。
可是卻沒有炸。
在第一下按鈕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古川兼次就以最快的速度把其他的開關一並按了一圈。
為什麼?
隻是現在不用想都知道,他已經沒有時間在這裡耽擱了。
如果能跑走的話可能還有機會……有機會殺了琴酒,但是要是在這裡死去……那帶來的不甘心可真是比死還可怕。
古川兼次慶幸自己在做計劃的時候,還為自己準備了退路。
畢竟其實最開始,他是做了同歸於儘的打算的。
樓下的琴酒貌似往自己的方向看來,古川兼次毫無猶豫的往離開的路線跑去。
在他離開之後,站在旅館中央能夠接到月光那片草地的“琴酒”伸出手摘下帽子抓住頭頂銀白色的頭發,然後將之順暢的扯了下來,假發的質量不錯,銀白色的發絲柔軟的掛在他手臂上形成U形,懸掉的發尾垂落晃動。
讓淺色調的金發,跟那實際上跟琴酒暗上幾個色度的膚色在月色下暴露出來。
……這個易容做的可真方便,連粉底都不用塗。
安室透有些無語的想到。
斯皮亞圖斯信誓旦旦的打包票古川兼次肯定是在樓上觀察他,當然,有對方安排的路線很容易就能推斷出這件事,就算安室透自己來也是一樣的。
總之是那個角度的話隻需要換上一身衣服,墊一點鞋跟使得身高看起來差不多。
再帶上那標誌性的銀色長發跟帽子就差不多了。
他拿著道具往邊上的走廊走去,剛好遇到從樓梯上下來的四宮凜。
少年穿著一襲黑風衣看上去有些不緊不慢。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沒問題?”波本用有些懷疑的語調這麼問道。
斯皮亞圖斯自然的低笑跟他擦肩而過:“你在懷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