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第 219 章(1 / 2)

織田作之助掙開了他,自己就這樣如同雕像般的站在車的殘骸附近。

就在店門口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店裡還沒有傳出任何動靜,不管是老板的詢問聲還是孩子們的吵鬨聲都沒有。

這個地方少見的那麼安靜。

太宰治當然知道那五個孩子跟老板在織田作心中的重要性,此時心中的不祥的預感已經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他膽小的想要後縮,卻明白此時一步也不能後退。

他忽地想到先前的兩個人。

織田作之助對四宮凜的態度不同尋常,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不一定就會讓紀德得逞,按照他的計劃進行,應該會有轉機的。

太宰治也低著頭。

織田作他,他怎麼能比想要追尋終結的自己更早地選擇一條基本不可能活下來的死路?

‘我能接受失去織田作嗎?’

在這樣的時刻來臨時,太宰治不管從哪個角度來思考,他都接受不了。

沒有更提前預知跟阻止讓他心中甚至浮現了悔恨的情緒,為什麼沒有更早點,為什麼沒有更早點發現森鷗外在謀劃的內容。

為什麼在事情發展成這樣之前,他幾乎是什麼都沒做?

為什麼隻能無力的跟在圈套外麵跑?

他猛地扭頭想要找到剛剛那兩人,至少這裡還有人對織田作來講是特彆的,說不定他們可以阻止……

但他回過頭的時候,卻發現身後空空如也。

四宮凜跟鬆田陣平一個都沒有跟上來。

太宰治:“……”

“…………”指望不上嗎?

鳶眼蒙上一層灰的少年自嘲的笑了下。

他昨日審訊的時候,那兩人確實告知了線索,卻隻有一點。但這就已經足夠太宰治弄清楚紀德究竟想要做什麼,特彆是他淩晨立刻就動身到mimic的據點見到他的好友阪口安吾後,他中招中毒倒下。

太宰治醒來後第一時間安排人去保護那些孩子。

並拖著病體趕到織田作之助的身邊,想提醒織田作之助目前的情況,但暫時除了全力保護老板跟孩子們以外想不到其他破局的方法。

再然後便是見到四宮凜,跟收到派去的人所得到的消息。

他懶得去想那個少年為什麼不留下來,他跟織田作是什麼關係也懶得去關心,他隻在意織田作。

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嗎……

天氣就像感受到人的心情那般,突兀的,在幾秒間從淅淅瀝瀝到劈裡啪啦的下起傾盆大雨,碩大的雨點砸濕了頭發,也將衣物同樣砸得沉重,仿佛穿了塊石頭在身上。

火已經熄滅,在今天之前,織田作之助就拒絕了紀德。

但在那時,紀德也早早的告知了地點,並篤定他會去。

就算身體好像連一步都邁不動,太宰治也啟唇,對此時麵前朝自己走過來的織田作之助說道:“彆去。”聲音沙啞。

他其實知道。

他知道自己阻止也是沒有用的。

可是心中卻有微小的期望,那願望被縮小壓到心底的縫隙裡,碾了又碾,最終幾近不存在。

即便如此。

男人跟他擦肩而過。

身體比想法行動得更快,或許是表麵的人格壓不住潛意識,太宰治頭一回將嗓音喊到破音:“不要去,織田作!!”

那裡麵的感情如此濃鬱,帶著點哭腔也帶著藏得極深的祈求。

他最終還是嘗試了。

能不能為了他留下來?能不能讓他知道他也是有點重量的,拜托了……織田作。

他對織田作,就像在黑暗中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總能在對方麵前放鬆,不用擔心些有的沒的,織田作就是相處起來讓人很舒服。

那大概是在他每天唯一能夠喘口氣的時候。

現在,對他來說,就像是有人將那根救命草從手心裡搶走。

一如在深海中被人拿走氧氣瓶。

所以即便他向來不願如此不做掩飾的表現感情,不願做沒把握的事,更不願在他人麵前展現自己的弱點,在此刻也不得不主動的做出嘗試。

紅發男人停下腳步,但說的卻是:“抱歉,太宰。”

“彆阻止我。”

雨聲頓時蒙蓋做了所有的聲音,漸漸的好像連雨聲都聽不到了。

十米外的矮樓天台上,站著兩道身影。

鬆田陣平歎口氣,把非要站在邊緣看那邊、此時看織田作之助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了還沒打算動彈的四宮凜抱著往天台門口拖。

他當然不會放任凜一個人淋雨,所以他是抱著少年兩人一起淋的。

這麼做可能有點傻,但他現在隻有這麼一個安慰少年的方法。

在還時不時充斥著冷風的大雨中,隔著濕淋淋衣物也散發著微弱熱量的體溫,持續互相感染著。

嗯,可能鬆田陣平的那邊要更熱一點。

現在這樣的情景,難免讓鬆田陣平想起類似這一幕的回憶。

在摩天輪上的時候,他讓少年開了槍。

那個時候凜是什麼心情呢?

好在對四宮凜來說,動手後沒過多久,就能看到陪在他身邊的鬆崎千景……

但凜是個共感很強的人,所以他其實也很痛苦吧。

哪怕知道他其實並不會死,但是對愛人來說,眼中所見的那幅景象就足夠讓人感到失去的痛苦了,更彆提還是凜自己動的手。

“走嘛,去下個地方?”鬆田陣平用下巴蹭蹭四宮凜濕漉漉的頭發,詢問的聲音因為壓低而顯得像在撒嬌,又像在哄貓。

他好不容易把少年拖到天台門口的擋雨牆下。

“嗯?”見四宮凜沒回應,又在刻意少年耳邊用語調表示輕柔的催促。

四宮凜向來對自己做下的決定沒有悔意,或者說不管多不好的結果,他都是在選擇接受後做下的。隻是人的情緒並不能完全被理智所控製,他無法真正的對織田作之助因此赴死的行為無動於衷。

而他不能去幫他,也不能告訴織田作之助其實孩子們沒事,老板也沒事。

他此時貪婪的從鬆田陣平身上汲取著熱量,再次確定這回幸好有他陪著……四宮凜閉了閉眼,眼睛在剛剛難免進了些雨水,生理上泛起澀澀的疼痛,這般閉眼潤潤,就好上了許多。

四宮凜應聲:“嗯,好。”

他得將織田作之助收回係統,所以他們得一直跟著到織田作之助跟紀德決戰的地方。

……

……

空蕩的,專門騰空出來坐戰場的大廳之中,站著兩個人。

兩個同樣能預知未來的男人在其中持槍對峙著。

“你還是如我所願的來了。”紀德的嘴邊甚至掛著微笑,與他相反的,織田作之助臉上麵無表情,絲毫看不出情緒,沒有悲傷也沒有怒火。

但隻有這樣的他,才是身為殺手的他。

紀德露出得逞的欣喜,帶著些瘋狂的道:“來吧,跟我戰鬥,隻有你才能給予我完美的終末,作為徹底擊碎我們這些遊魂的子彈。”

織田作之助:“……”

半晌後,他“嗯”了聲。

接著他們幾乎是同時動了,兩人的戰鬥看著好像沒什麼特彆的,但每一次熟慮互相預判後所作出的動作。

在這短短幾秒,他們就各自經曆了好幾次生死交鋒。

紀德跟織田作之助之間的戰鬥,並不是簡單利落的瞄準對方的致命點,而是在一下一下的,用各自不同的習慣去封鎖對方的退路。

想要殺了另一個人,就必須得是在對方預知到也無法作出躲閃,即便躲閃也會被命中致命點。

一個是從戰場上下來,無處可去,身經百戰的老兵。

一個是早早退休不乾,身手出色,從未有過敗績的殺手。

相似的實力與相似的能力碰撞到一塊,非要分個生死,最終所能得到的結果無限接近於一。

他們隻能有一個結局。

織田作之助的子彈要更先紀德一步打中他的心臟,男人露出解脫釋懷的表情,而他也隻慢上一點的擊中了織田作之助。

在最後,他其實稍微歪開了點,但這麼做也無法挽留下織田作之助的生命。

空蕩的,充滿著戰鬥痕跡的大廳裡,最終隻佇立著一道身影。

除了傷勢,這位從進來後自交談完便沉默到現在的男人,他的求生欲低到近乎沒有。

所以他也絲毫沒有要救自己的意思。

織田作之助再來到橫濱沒多久後,喜歡上一個沒有結局的故事,與此同時,他遇到了創作那個故事的作者。

他們沒交談幾句,對方就像看透他的那般,做出對他影響極大的舉動。

男人將下冊的最後幾頁撕掉,遞給他,讓他來寫這個故事最終的結局。

那個時候,是他第一次像真心的去做什麼:他想把那個故事的後續寫出來。他想寫,他想動筆,想像其他作者那樣編織出屬於自己的文字。

他不再殺人,是對自身的束縛。

如果人對生命沒有敬重,對生活沒有熱愛,如果生活的不是普通的環境,不與人接觸,那想必很難能寫出內容吧。

而此刻,在失去了重要之物後,這個男人終於失去了自己。

所以其實也無悔吧。

啊,這就是自己的結局啊。

像是恍悟的那樣,他腦海中突然出現這個想法。

織田作之助的身體晃了晃,他從善如流地就要順著倒下,這時,從落地窗外飛來一枚子彈,打在紀德的身上。

他睜大雙眼,扭過頭。

窗外,子彈飛來的方向,視線得越過樹枝樹葉,才能看到單腿支在樹枝,靠在樹乾上端槍對著這邊的黑發少年。

那抹紅色太過透亮明豔,隔著十來米都能看得清晰。

下秒,大廳的大門被另一個人撞開,一道身影朝他跑了過來。

“織田作——!!”

……

……

眼前卡片在眼前凝實,四宮凜從高處收槍跳下,將臉埋在在下麵接應他的鬆田陣平懷裡蹭蹭,才退出男人的懷抱。

鬆田陣平揉揉他的頭:“怎麼突然開槍了?”

幾分鐘前,四宮凜在看到最後一幕時,忽然拿出槍對著已經倒下但還淌著鮮血,沒有徹底氣絕的紀德來了一槍,斷了對方最後那絲生機。

這裡是比彆墅更高的山坡但卻被茂密的植被遮擋,鬆田陣平手上拿著升高望遠鏡,所以能看到彆墅內大致發生的事。

四宮凜擁有不管有什麼方式,隻要是他擊殺的人都會隱藏身份複活的特性。

也就是說,這麼一來,紀德就沒死成。

那個男人自私的追求著自己所期許的死亡,為此他不喜破壞織田作之助所在意的所有。

作為報複,這或許相當到位。

但鬆田陣平知道四宮凜不是會這樣故意破壞他人願望的性格,排除掉任務因素,遇到這種狀況,他比起去打紀德,更可能擊中織田作之助讓自己的友人活下來。

所以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他所不知道的特殊狀況。

四宮凜回過頭,重新看了眼因為高度降低而無法看清裡麵的房屋。

“總覺得,那個時候我必須得那麼做。”

在看到織田作之助的那個表情,就算不明白前因後果,四宮凜也能憑直覺感受到讓織田作之助突然變成那樣放下一切的根源是什麼。

紀德的死亡。

或者說是‘織田作之助親手殺人’這一事實。

這個行為本質是為了他重要的人複仇,在這同時,也是他放棄夢想也放棄自我的終結,當時織田作之助的神色帶著些許釋然,他欣然赴死。

而這件事並不是四宮凜想見到的。

如果這個時候讓織田作之助打破了他給自己的定下的桎梏,那麼就算在未來讓他重新出現,就算見到並沒有死去的老板跟孩子,他也會變得和現在不同。

所以那個時候他必須讓紀德最終不是死在織田作之助手上。

隻不過,一如鬆田陣平所想,四宮凜並沒想讓紀德活著。

或許這個行為確實對紀德來說是破壞他願望的報複,但對四宮凜來說,這個人活著的麻煩更大,尤其是他已經對自己友人造成傷害的情況下。

但當時情況緊急,來不及想太多。

四宮凜站在原地拉開係統麵板開始召喚四宮亞衣,嗯,開始為自己的衝動行事掃尾==。

“嗯?”原本想要直接拉著他離開的鬆田陣平看到他拉出係統麵板,便抬眉頓住,視線掃過周圍,拉著四宮凜換了個比較安全的位置,才跟少年一塊去看麵板。

但這個麵板拉出來後,經常會直接出現在中央用大字跟四宮凜溝通的四宮亞衣並沒有立刻出現。

而是有個加載的圖標在那裡轉啊轉啊轉。

四宮凜:……?

鬆田陣平:……?

當初經曆過係統崩潰的四宮凜下意識有一點點小慌,但是想到鬆田陣平還在身邊,就稍微安心了點。

也不能完全安心啊,要是回不去怎麼辦。

妹妹輝夜跟好友們他還是很在意的,尤其是變成小孩的小哀跟柯南。

大約是想起他們還在等待,那個加載圓圈下麵出現了一行小字。

【正在讀取任務進度,請稍後……】

見他這麼說,四宮凜跟鬆田陣平都覺得不會轉太久。

等了五分鐘後,灰白的圓圈終於消失了。

說真的等加載的時候,專注地盯著麵板,等個20來秒就已經覺得很久了,超過一分鐘那就隻有煩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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