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晉抱臂笑道:“怎麼?”
黃乳嬤膝行,朝前挪動著,待要沾著他袍角時,又停下來。
那眼神嬌中帶媚,那嘴唇欲說還羞。“奴婢無狀,叫官人瞧笑話了,無奈……大小姐這麼躺在奴婢身邊,才能睡安生……畢竟天涼,冷得很呢。”
趙晉笑了笑,拖長了尾音,“哦……”
黃乳娘挺起身,把傲人的“凶”器遞上去,“天寒地凍,就是燒了炭火,也不及人身上暖和……官人……”她啟唇,眼睛渴慕地望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說道:“您要不要、暖暖手?”
她當真是有幾分姿色的,身段又嬌美,肌膚細滑。素日在家中,那死鬼丈夫不解風情,隻知賭牌,哪裡懂得珍惜。她懷孕沒多久,那死鬼出千被人打死扔到河裡去了,這樣的姿色守寡,周身那些不安分的男人豈肯放過她?婆母怕她與人惹出閒話,托人說情,賣了自身,進府做了這乳母。
可她一直不甘心,她這樣的顏色,怎可以一輩子明珠蒙塵?
趙晉生得俊,又這樣有錢,獨自養著孩子,是個鰥夫,幾乎符合她對男人所有的幻想。於是她就動了心,她想當這趙家奶奶,她要做這個男人的女人。
所以臉麵算什麼,尊嚴算什麼?隻要能勾得動他,什麼她都能舍。
趙晉筆直站著,並沒有俯下身來。他抬抬手,說:“你先出去。”
黃乳娘蹙了下眉。怎麼可能?趙官人沒看見她這麼美麗的臉和……
但她轉念一想,他用了個“先”字。會不會是因著孩子在,他不好意思,所以叫她在外先等一等,要帶她去彆處……
想到這裡,她整個人都要醉了。
借著回報小姐的事情的機會,她也幾番近距離接觸過他,他寬肩窄腰,非常強健……她整個人都開始發顫,開始想象待會兒將有怎麼樣的瘋狂。
她連忙爬起來,用膩得醉人的嗓音道:“那麼,奴等著官人啊。”
她羞澀地斂住衣襟奔出去,輕輕帶上門,靠在門板上歡喜地喘著。
趙晉臉上的笑容收了,眼神肅殺得駭人。
他靠近帳子,好在好在,安安睡得很熟,她不會聽見那些齷齪的詞句。
這樣美好的小東西,不該見識男女之間的醜惡。他不想讓她受到任何一丁點汙染。
為了她,他甚至快把酒戒了。從沒如此珍視過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滋味,不需對方提出任何要求,他就會主動約束規範自己的言行,生怕給她留下什麼壞印象。
他替安安掖好被角,提步走了出去。
外頭,黃乳娘立在長廊上,凍得直哆嗦,她實在穿得太少,張開手臂,那坨肉就會跳出來。
趙晉寒著臉,並不說話。他一路朝前走,前頭就是書房後院的門。
黃乳娘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趙晉吩咐院前候著的福喜,“命金鳳去守著大小姐。把幾個乳嬤,還有水月軒所有服侍的侍婢、婆子雜役都喊過來。”
黃乳娘麵容一僵,他不是要帶她到書房做那檔事?把人都喊過來乾什麼?
“官人,您這是?”見著福喜時,她就有點警覺了,但想著這位畢竟是趙晉身邊最親信的人,許是連那種事也不防他的,她就放下了戒心。
趙晉沒理她,徑自走進屋中,坐在金絲楠木書案後頭。
桌上擺著一排燈燭,卻照不亮他的麵容。
黃乳娘試探要跟進來,她這幅模樣,隻能給他瞧,可不能便宜了外頭的人。
剛要掀簾子,她就被福喜叫住了。
“黃乳娘,書房不許人進的,你不知道?”
福喜平時一臉笑,說話客客氣氣,她是大小姐身邊的人,府裡誰不敬重?今兒福喜這麼跟她說話,還是頭一遭。
她抱著臂膀,死死將肉遮著,“福喜哥,我不進去,怎麼伺候官人呀?”索性說開了,隻要能哄得裡頭那位高興,她沒什麼好怕的。
福喜笑道:“您記性不好,怎麼耳朵也不好?適才爺叫人都過來,您沒聽見?您就在這兒候著,我要是您,就把嘴閉了,免得吵著爺休息,不然治起罪來,可要多罰一重。”
黃乳娘不敢再抱僥幸心理了,連罰這種話都說了,她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騰地跪下來,對著屋裡嚷道:“官人,您怎麼不叫奴婢進屋啊。奴婢心疼您,愛慕您。奴婢知道您不容易,您一個人,帶著大小姐,您身邊兒哪能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官人,您細瞧就知道,奴婢生得不賴,奴婢能伺候好您的,您讓奴婢進去,就讓奴婢進去伺候吧!”
屋裡沒一點聲息,可福喜仿佛都能瞧見趙晉震怒的樣子了。他忙上前來,堵住了黃乳娘的嘴,跟屋裡請示,“爺,怕臟了院子,要不帶去院外罰吧。”
屋裡傳來悶悶的一聲“嗯”。趙晉揉著額角,壓抑著心底的滔天怒意。這麼個下賤女人,竟然能順利進府,在安安身邊服侍那麼久?
這種賤胚子哪裡配伺候安安?不怕將她帶壞了?
外頭很快沒了聲息。
前院鬆樹下,圍了許多人。都是被從各自寢居揪起來的,大氣兒不敢出,安安靜靜站成一排。
黃乳娘被推出來,適才掙得厲害,此刻披頭散發滿眼是淚,被堵著嘴,生怕她又說出不著邊際的話惹趙晉不快。
仆役們驚訝地張大嘴巴瞪大眼睛。黃乳娘的模樣,一瞧就知道她做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