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瀾兄弟一走, 阿秀軟綿綿地倒在了椅子上。
跟做夢似的, 魏瀾竟然當著她的麵打了魏沉一耳光!
可阿秀不明白啊,那是他的親弟弟, 魏瀾怎麼這麼大的火氣?就算弟弟沒有兒子更親, 就算魏沉犯的錯更大, 都是十八大九的人了, 打耳光著實太過了些。
因為魏沉毒蛇般的眼神, 阿秀光顧著後怕了, 一點都沒有覺得舒爽。
海棠、玉蘭、柳姑姑與阿秀的關係還不夠親密,隻有杜鵑敢偷偷問她:“小姐,世子爺是不是打二爺耳光了?”
丫鬟們雖然都避在院子中, 但魏明珠在裡麵的時候, 大聲叫喚“我不跪”什麼的, 杜鵑就猜到世子爺讓少爺給小姐下跪了。輪到二爺魏沉,魏沉沒有叫嚷什麼, 可他白皙側臉上紅紅一個手掌印子, 杜鵑都看到了!
阿秀朝她“噓”了一聲,警告道:“千萬彆亂說, 二爺挨了打,現在肯定更恨我了,我好歹是他嫂子,你卻隻是我身邊的丫鬟, 如果你去外麵亂說, 被他知道了, 回頭他要打你,我可能攔不住。”
杜鵑登時打了個寒戰!
世子爺冷言冷語就夠可怕了,二爺脾氣更惡劣,真狠起來,她一個小丫鬟九條命都不夠二爺泄恨的。
“小姐放心,這事我誰也不說!”關係到自己的性命,杜鵑對天發誓道。
阿秀這一早心都提著,現在她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杜鵑端著涼掉的茶水退出去了。
阿秀脫了外衣,躺到床上想事情。
魏瀾易怒多疑還喜歡動手動腳,魏沉嫌棄她怨恨她,魏明珠人小脾氣大不好管,風波堂之外還有薛氏那個時刻準備挑撥離間的繼母婆婆,她置身其間,想當個好吃好喝其他什麼都不摻合的擺設似乎也沒有那麼容易。
罷了,她嫁了魏瀾,以後魏瀾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好了。
幸好嫁的是能震懾住魏沉的魏瀾,如果她真的按照婚約嫁了魏沉……
想到單獨與魏沉待在一間屋裡甚至要睡到一張床上,阿秀又打了個哆嗦。
這麼一比較,還是魏瀾好啊。
***
陽光越來越亮,阿秀總不能一直賴在床上,在院裡院外逛了一圈,阿秀忽然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了。
要想一直得到魏瀾的維護,她就得做個一直讓魏瀾滿意的擺設。魏瀾有四個貌美的通房,看不上她也不想跟她睡覺,成親到現在隻交代了她一件差事:管教好他的私生子魏明珠。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阿秀發現魏明珠並不是一個容易管教的孩子,特彆是他倔強犯錯了,阿秀還不能動手打他。
不能打,那她就對魏明珠好,好到魏明珠被她感動真心實意接受了她這個母親,接下來她再管教魏明珠,魏明珠肯定就會乖乖聽話了。看魏瀾教訓他的時候,小男孩多聽話啊,隻要講通道理,讓他下跪魏明珠都跪了。
不過,想起當時魏明珠一串串的眼淚,阿秀還挺心疼的。
仔細想想,魏明珠小小年紀就沒了生母,沒娘的孩子最可憐了。
八月即將過完,京城這邊的天進了九月也開始冷起來,阿秀決定給魏明珠做件深秋穿的袍子。
皮膚白淨的小男孩,穿藍色應該很精神。
阿秀去了她的庫房,那裡放的全是她帶過來的嫁妝,主要是魏家給她的彩禮。
彩禮中有八大箱子放的全是綾羅綢緞,春夏秋冬的衣料應有儘有,還有一箱上等的皮毛呢。
阿秀讓丫鬟們打開箱子,仔細翻了翻,阿秀咬唇。
糟糕,這裡全是女子用的料子,雖然也有藍色的,但上麵印著花鳥圖案,魏明珠未必喜歡。
“夫人要為世子爺做衣裳嗎?”
柳姑姑察言觀色,笑著問道。
阿秀搖搖頭,道:“我想替小少爺做一件秋袍。”
柳姑姑便道:“世子那邊肯定有合適的料子,夫人稍等,我去找趙管事,讓他送幾匹綢緞過來。”
阿秀麵露猶豫:“這……”
柳姑姑笑道:“夫人還怕世子爺舍不得布料給您或小少爺嗎?咱們世子爺可不是那種小氣之人。”
阿秀想想也是,她又不是為自己討的綢緞。
商量好了,柳姑姑去前邊找趙閒了。
阿秀回到客堂裡等。
柳姑姑很快就回來了,身後跟著趙管事,趙管事後麵還帶了兩個小廝,每個小廝懷裡都抱著一摞料子。那綢緞在陽光下泛著光,一看就是上等的綢緞。
趙閒是魏瀾身邊的紅人,阿秀看到他便尊敬地站了起來。
趙閒躬身行禮:“夫人客氣了,這是我為少爺挑選的幾匹料子,夫人若不中意,我再去搬幾匹過來。”
綢緞有藍色的、杏色的、紅色的、白色的等等,夠阿秀給魏明珠做幾年的衣裳了。
“不用了,這些都挺好看的,有勞趙管事。”阿秀輕聲道謝道。
趙閒欠身:“夫人若無旁的吩咐,我等先退下了。”
阿秀叫柳姑姑去送他。
綢緞有了,阿秀還缺魏明珠的身高尺寸。
讓丫鬟們收起那一摞料子,阿秀拿出紙筆,琢磨起秋袍的樣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