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生孩子時,魏瀾提前挑好的乳母也隨時待命了,產婆將小寶寶交給乳母清理,她繼續照顧阿秀。
乳母洗好寶寶,抱過來先給阿秀、李氏看:“恭喜夫人,小少爺七斤八兩,長得可真好。”
阿秀聽到這個數字,一下子想起二房的魏明櫸,到現在快倆月了吧,前幾天聽說好像才七斤半。
不過,當母親抱著兒子放到她麵前,看到自己的兒子果然也紅中帶點紫,阿秀信了,剛出生的娃娃果然都很醜。
“好了,太夫人、世子爺都等半天了,快抱出去讓大家都瞧瞧。”李氏很快又將孩子交給乳母,快得阿秀都還沒有看清寶寶的模樣。
她眼巴巴地看著乳母出去了。
李氏揮揮手叫女兒回神,一邊幫女兒擦汗一邊小聲問:“怎麼,你想讓乳母喂孩子?”
阿秀看著母親道:“世子爺都請了人,太夫人也說乳母喂孩子,我能輕鬆很多。”
李氏搖搖頭,提醒女兒道:“有乳母幫忙,你當然輕鬆,但乳母是白喂的嗎?俗話說乳母等於半個娘,將來你兒子長大了,除了孝順你,隻要乳母沒犯錯,他也得孝順人家,秀你要是身體不好奶水不多那是沒辦法,隻要奶水夠,你就自己喂,自己奶大的孩子才跟你親呢。”
阿秀今天之前光想著生孩子了,沒太考慮生完的事,除非吃啊睡的那些能讓自己快活的東西。
李氏繼續道:“咱們家以前住在鄉下,沒聽說誰家請乳母的,到了京城,這些年娘聽說過不少關於乳母的閒話。據說有的乳母會仗著喂養之恩要求乳子供她吃穿,有些乳母會央求乳子照顧她親生的孩子,這些都算是好的,還有那徐娘半老的乳母找機會勾引十三四歲的哥兒睡自己——”
阿秀心頭一哆嗦。
李氏語重心長地道:“反正咱們能自己喂就自己喂,自己喂對孩子也好,你想想,孩子是從你這塊兒田裡長出來的,就像一棵小樹苗,移栽到彆的地方都得帶著原來的土,說明什麼,說明滋養小樹苗長出來的那塊地才最適合它,養孩子也一樣。”
阿秀又想到了二房的魏明櫸,長得那麼瘦,是不是跟吃乳母的奶有關係?
李氏摸摸女兒的額頭,叮嚀道:“自己喂對女人的身體也好,惡露排的快,秀啊,咱們是西北走出來的女人,咱們不學京城小姐們的嬌氣,你看娘把你大哥三弟養得多壯實,娘是你,就自己喂,喂孩子又不累,給孩子洗澡洗尿布哄睡覺那些累活交給乳母就行了。”
阿秀已經有了決定,點頭道:“行,我知道了!”
產房外麵,乳母剛將孩子交到太夫人懷裡。
太夫人接過來先笑:“這孩子夠儘量,有八斤沒?”
乳母笑道:“差二兩八斤,太夫人猜的真準!”
太夫人低頭看娃,小家夥臉蛋肉嘟嘟的,一頭胎發又黑又密又長,估摸能有一寸。剛生出來哭得嘹亮,現在睡著了,眼睛緊緊地閉著,眉毛很淡很淡,小小的鼻梁已經挺挺的了,像魏瀾。
魏瀾、魏明珠分彆站在太夫人人身邊,都看清了這個孩子。
魏瀾神色冷峻,心裡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柔情,曾經隔著阿秀的肚皮感受過無數次的孩子,原來長的這樣,可能就是這個小腦頂帶起來波浪似的起伏,就是那對兒小胖手、小胖腳將娘親的肚皮撐出小小的鼓包。
童言無忌,魏明珠發表觀弟感想了:“雖然也很醜,但明楷臉蛋光溜溜的,比明櫸剛生出來時好看多了。”
太夫人笑眯眯地點頭,是好看,哪都比明櫸好看,明櫸現在還一頭稀稀拉拉的小黃毛呢。
宋清雅真想撕爛魏明珠的嘴!
可是看看阿秀的兒子,回想自己兒子剛生出來的可憐樣,宋清雅心裡更不是滋味兒了。
魏瀾想去看看阿秀。
他對太夫人道:“祖母陪著我們等了三個時辰,現在阿秀母子平安,您快回去休息吧,還有弟妹,回去瞧瞧明櫸,明日再帶明櫸過來看弟弟。”
太夫人拄著拐杖站了起來,囑咐他道:“好好照顧阿秀跟孩子,有什麼事派人過去說一聲。”
魏瀾將人送出了風波堂。
太夫人一走,魏瀾立即健步如飛地往回趕。
產房裡預備了兩張床,一張生孩子用的,一張生完休息用的。產婆、李氏一起幫阿秀擦了遍全身,再叫上丫鬟小心翼翼地將阿秀移到了旁邊的床上。夏天不怕風,窗戶打開雨後清新的空氣很快就吹散了屋裡沉悶的血汗味兒。
魏瀾過來時,阿秀除了頭發不能洗,身上收拾的清清爽爽了,但也難以掩飾疲憊。
李氏與產婆都退了出去。
阿秀躺在床上,目光柔柔地看向走過來的世子爺。
“是個兒子,沒如你的意呢。”
魏瀾確實更希望先生個女兒,不過兒子也好,最重要的是母子平安。
坐到床邊,魏瀾握住阿秀小小的手道:“不急,先生個哥哥,過兩年與明珠一起照顧妹妹,你手怎麼這麼涼?”魏瀾忽然很不放心,懷孕時阿秀身上一直都很熱。
阿秀笑得疲憊:“剛剛出了很多汗,不說了,我睡會兒,孩子哭了抱過來給我喂。”
魏瀾疑道:“不是說了讓乳母喂?”
阿秀搖頭,沒力氣講太多道理,她撒嬌道:“我生的我自己喂,你去告訴乳母,不許她偷喂。”
她困得眼皮都撐不住了,魏瀾答應下來,叫她放心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