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帝王若是狠起心來,被他狠的那些人隻能束手就擒。
慘死的蕭珞是皇家血脈,惠文帝就算隻為了給裕王夫妻交代也要嚴查,所以,根據大理寺呈上來的四份招供,惠文帝親自帶人去搜潘皇後的寢宮,麗妃那邊先讓人看著了,如果潘皇後這裡沒搜出證人證據再去找麗妃。
這一次,潘皇後比她的心腹宮女紅翡被人帶走時還要慌。
但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她手裡的三枚毒針是她進宮前母親送她以備不時之需的,母親說宮中險惡,如果有妃嬪陷害她,她也不能束手就擒,必要的時候必須給以反擊。據說製作這三枚毒針的人已經死了,除了潘皇後與她的母親,沒有人知道她手裡一共有三枚毒針,就連紅翡也隻知道那一枚。
毒針是為了奇效,潘皇後進宮後就養成了隨身攜帶毒針的習慣,毒針纖細隻有指甲蓋那麼長,藏得隱秘,潘皇後相信惠文帝便是搜遍她寢宮的每一個角落,也絕不會猜到她將毒針藏在了什麼地方。
“皇上,臣妾冤枉!”
看著侍衛們肆無忌憚地翻箱倒櫃,潘皇後跪在惠文帝麵前,不卑不亢地道。
惠文帝冷冷一笑。
在他決定放棄潘皇後的時候,潘皇後已經是個廢人了。
惠文帝見過蕭珞身上的那枚毒針,那麼小小的一根,易藏難找,換成是他,他也有勇氣狡辯。
但惠文帝是個聰明人,他也從魏瀾那裡聽說過各種審案奇談,據說有一次魏瀾帶人去抄家,有個錦衣衛臨時內急隨便在犯人房間的淨房解手,水落到桶裡感覺聲音不對,錦衣衛用刀往桶壁上一劃,才發現那桶外麵是木頭,裡麵居然是純金打造。
這種藏金的方式,如果不是歪打正著,還真難發現。
隨隨便便去趟行宮就能在無預謀的情況下拿出一枚致命的毒針,惠文帝堅信潘皇後手裡不會隻有一根。
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惠文帝從頭到尾地打量潘皇後。
潘皇後倔強地仰著頭。
惠文帝拍拍手,馮公公朝外麵喊了一聲,有個小太監抱著一個碧綠的小壇子進來。
惠文帝對潘皇後道:“苗疆有毒王,每日以劇毒飼養群蛇,大多數蛇都毒死了,但也有少數幾條會養成食毒的習性,毒性越強它們越愛吃,並且再少的毒藥也能被它們尋到。”
潘皇後臉色大變,她怕蛇,就算是沒有毒的蛇她也害怕。
小太監打開壇蓋,一條黑中帶紫的小蛇緩緩地從裡麵爬了出來,纏到了小太監的手腕上。
潘皇後再也維持不住自己挺拔的跪姿,顫抖著爬到惠文帝麵前,懇求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您知道臣妾最怕蛇,您不能這樣對我啊!”
惠文帝朝她笑了笑:“你不用怕,這蛇隻吃毒,隻要你身上沒毒,它不會去你那邊。來人,扶皇後站起來。”
立即有兩個小太監攙起已經站不穩的潘皇後,將她提到了惠文帝對麵的椅子上。
養蛇的小太監將蛇從他手上放到了地上。
黑紫色的小蛇原地轉個圈,忽然朝潘皇後的方向緩緩爬了過去。
潘皇後驚懼地叫了起來:“不要!不要!我沒有藏毒,皇上您快放開我!”
惠文帝淡淡道:“忘了告訴你,如果毒藥曾經在你身上停留過,現在被你轉移到了彆的地方,那它可能會以為毒在你體內,你老實交代,朕會饒你性命,否則朕也隻能眼睜睜看著這條蛇鑽進你的口中,又或是——”
惠文帝掃了眼潘皇後的裙子。
潘皇後領悟到了惠文帝的意思,想到那種可能,再看已經爬到她腳下的黑紫細蛇,潘皇後幾欲昏厥。一方麵,潘皇後懷疑惠文帝在詐她,另一方麵,潘皇後不敢賭,否則她寧可被砍頭,也不想以那種無法想象的恐懼方式死去。
小蛇爬到了潘皇後的繡鞋上,就在潘皇後以為它會爬到她的裙麵衝著她手腕上的鐲子去時,小蛇居然從她的裙底下鑽了進去。這是盛夏,潘皇後裡麵隻有一條鬆鬆的襯褲,小蛇繼續鑽進襯褲,貼著她的腳踝往上爬。
潘皇後劇烈地掙紮起來,她已經接近瘋狂,在發現惠文帝並不會中止這場審判後,潘皇後瘋了!
“鐲子!鐲子!快弄走它我求求你了皇上!”
目的已經達成,惠文帝朝養蛇的小太監擺擺手。
小太監吹了聲口哨,沒多久,黑蛇從潘皇後裙子底下爬了出來,回到了小太監手裡。
小太監退了下去,潘皇後癱倒在地。
侍衛取下她手腕的鐲子,看似渾然一體的祖母綠手鐲,侍衛一圈一圈地檢查,終於發現了一處機關,機關打開,裡麵掉出一個小小的針筒,針筒裡麵便是剩餘的兩根毒針。
人贓並獲,惠文帝終於給了裕王夫妻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