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以為,還是應當按照靳輔大人的方案。”
康熙冷哼了一聲,眼皮都不眨的盯著於成龍道:“你覺得呢?”
靳輔還在任時,於成龍就曾被調派過來負責一部分河務,靳輔丟了差事的這一年裡,都是於成龍在負責,而皇上收到的上百封彈劾靳輔的奏折中便有於成龍的份。
作為親自主持過河工的人,未到鹽城之前,於成龍可以閉著眼睛鼓吹皇上的方案,可陪皇上站在鹽城的地界上,他不覺得以皇上的淵博會看不出來這其中的利弊。
於成龍跪在地上,不斷磕頭,但卻一言不發。
說假話是蒙蔽聖上,說實話那豈不是說聖上錯了。
這問題已經僵持了十年,明珠一係的人都倒了進去,如今說皇上錯了,他不敢。
“朕之前從未來過下河入海之處,因而不知鹽城一帶地勢如此低窪,海水反高,靳輔從前顧慮有理。”康熙親自扶起靳輔,並將靳輔官複原職,重新把河務交到靳輔手中。
帝王竟也有認錯的時候,在場的人全都懸著一顆心,一直到君臣二人手握著手走上馬車,方才鬆了口氣。
大阿哥從袖中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早知事情這麼容易解決,明珠當初又何必非要同皇阿瑪僵持,好在靳輔已經官複原職,因此事被罷官的明珠等人應該也快回到朝堂上了。
“三弟膽子可真大,往日是大哥小瞧你了。”大阿哥走上前去拍了拍老三的肩膀,彆說他不知皇阿瑪會承認錯誤,就算他提前知道,也絕不敢像老三剛剛那樣傻大膽。
胤祉同樣被嚇出了一腦門的冷汗,如今也不敢完全放下心來,皇阿瑪承認錯誤是好事,彆因此惱了他便好,就算是要惱他,也等二姐姐的婚事定下來之後再惱。
回去的路上,胤祉一直為此惴惴不安,既擔心他在皇阿瑪那兒的好感度大跌,又擔心二姐姐和額娘可能並不看好阿林保,殊不知回到宮裡頭先提上議程的並非二公主的婚事,而是他們哥幾個的婚事。
這一屆秀女比上一屆還要矚目,因為太子妃的人選不可能再拖到下一屆了,除了太子,三阿哥和四阿哥也都到了賜婚的年紀,三福晉和四福晉很有可能也出自這一屆秀女。
宮裡的娘娘們對此事沒有發言權,幾個阿哥作為當事人也說不上話,能拿主意的隻有康熙。
太子妃是他早就選好的,早在上一屆選秀之前,他就已經為太子把京城年齡合適的貴女全都篩選過一遍了,如今幾年過去了,通過各方麵的考察,他最終為太子選了瓜爾佳氏的女子,正白旗漢軍都統石文炳的二姑娘。
太子的婚事是最要緊的,本來他不打算在這一屆給老三老四選福晉,隻是皇貴妃好不容易開口求他一次,他也知道表妹的身子一直沒養好,想儘早看著老四娶妻生子,他也是能理解的。
出身合適的女子就那麼幾個,對康熙來說並不難選,其中出生最高的便是勇勤公鵬春的嫡長女,滿洲正紅旗,鵬春還是正紅旗的都統。
若論身份,便是瓜爾佳氏也不及這位董鄂氏。
隻是,董鄂氏太有名了,怕是百姓們一聽到‘董鄂氏’便聯想到先帝的孝獻皇後,那不止是先帝身上的汙點,也是皇室的汙點,縱然此董鄂非彼董鄂,不過是同一個姓而已,並非同族,甚至都不在一個旗,但他不能讓太子日後被百姓誤解。
不過,除太子以外的皇阿哥就不必擔心了,百姓隻在乎國母是誰,不會在乎親王郡王的福晉是哪位。
康熙大筆一揮,便把此屆出身最高的秀女賜給老三做福晉,有了正紅旗滿洲都統做嶽父,老三將來若還不能執掌正紅旗,那就白費他一番心思了。
至於剩下這幾個,康熙把筆鋒落在烏拉那拉氏這幾個字上,費揚古是難得的武將之才,平定三藩時便戰功卓絕,如今又是他的領侍內大臣,費揚古的女兒也該給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