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父親!你要做什麼?”他大喊道:“不!我不想過去!放過我,我會好好地聽話,我會去看那些討厭的羊皮書的……”
他身體不能動,但眼珠子轉動了下,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紅色的圓形的符文儀式的外圍,那是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人,她抹著淡淡的妝,黑色的頭發稍稍盤起,耳邊帶著珍珠的環飾。注意到他看過來求救的視線,她頓了下,隻是將臉撇向了另一邊。
那一刻,他心中的絕望忽然如潮水將之淹沒。
這久違的情感讓他有了片刻的失神,等他重新將注意力組織好的時候,他才發現,浮雕上的孩童,他的神情不是驚懼與恐慌,而是一種淡淡的期盼與榮幸,雖然還有害怕,但那種畏懼的心理,早已在先前的安撫中,被更多的喜悅所淹沒,他抬起頭,想要見證心中的神降臨。
他仿佛聽見他在說:“神啊!您終於臨世!這是何等的榮耀!”
但另一個孩子不是這樣的,他被自己的父母送上儀式,這難以擺脫的絕境讓他心中生出不馴,他同樣是死死地揚著頭,之前學過的所有有關教導都在這刹那間消失不見,一股猶如與生俱來的惡氣讓他推翻了自己被塑造出的觀念,他咬著牙,不肯將日常慣常出口的讚頌的話吐出來。
“您選擇了我,是卑微的我的幸運,與我有關的人,都將由此得到莫大的欣喜……”他從小便是被如此教育的,為神奉獻,是他誕生的意義。
但傑斐特生來就是自私的人,他從來不認為自己就該為誰無償奉獻,更何況還是他自己的生命,他們就這樣看著那個偉大(恐怖)的存在降臨下來——
金色的光充滿了他們的視野,他們見到一個無比崇高的身影占據了上方的天空,它或者是祂的全身都是赤|裸的,形體是沒有任何瑕疵的完美,祂的身後是三對華美的黃金色的翅膀在擺動,祂垂下眸來,麵容是他們不可見的模糊,一時之間,他們仿佛被一種莊嚴肅穆的氛圍籠罩住了。
傑斐特大笑起來,他看著浮雕圖像最後雕刻出的圖形,那是一位有著十分美麗翅膀的神聖之形,他笑著笑著就露出了深深的厭憎之意。
另外一邊的愛麗絲沒有動作,但她身旁的小熊卻是跳了出來。它積蘊了很久的戰意終是得到了機會宣發,再加上這家夥偷襲的是愛麗絲,它下手就更加狠絕起來。
它從口袋中掏出了準備已久的大棒,棒子的上方是精鐵打造的狼牙的尖刺,它揮舞著它,如同揮舞著隨便一根棍子,將那撲來的帶著腥臭味的影子給直接打了出去。
怪物砰的一聲砸在岩石上,震得周圍微微抖動了下,有灰塵和石子從上麵掉落下來。露西看著這怪物,不由驚異道:“……是雪人!是襲擊過我們的山上的那家夥!”
愛麗絲打量著它,像是要看出它的怪異之處。它確實如同露西說過的那般類人類猿,它的手臂垂在身邊兩側,軀體比常人高大兩倍,一呲嘴,就露出參差不齊的發黃的牙齒。但愛麗絲絕不會小瞧這牙齒的威力,那角落裡堆積在一處的被啃噬過的骨頭,充分說明了它的危險性。
像是看出了她們的不好惹,這怪物掉下後,沒有再次發動攻擊,可它也沒有走,隻是在那裡緊緊地盯著小熊,威脅般吐出尖利的聲音。
“它在威脅你們離開。”無形之獸向愛麗絲發來信息。
“哦?”愛麗絲看了看周圍,這裡不僅有人類生活的痕跡,在被摧毀後,又有一種野獸歇息的味道。她在之前就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不知是何動物的毛,還有生食獵物留下的被血浸染的土壤……她知道了這裡是誰破壞的,就是這將此處當做了巢穴的怪物。
先不說那位教授的事,她心中一動,如果露西在上麵見到的那位雪人真的就是眼前這怪物的話,那豈不是說,它掌握了一條能從地下去往地上的生路?它依靠著它上去捕食,而他們,也可以通過那條路離開?
也算是一種最後的後路?
這樣想著,她就沒有讓修女和無形之獸上去圍攻它,小熊一隻熊就可以與之抗衡,縱然沒有第一時間將它拿下,但在經過一番磋磨後,還是可以將它壓下去的。
怪物焦急地怒吼幾聲,它好似對這個地方非常留戀,在始終不得近後,它仍是逡巡了幾次,才不得已轉身離開。
“我們不需要製服它嗎?”露西也想到了什麼。
愛麗絲搖頭道:“它跑不走的,沒關係,到時候我們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