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愛麗絲並不在意她是否有本事,她覺著,那位謝利局長應該是有其打算的。她盯著她看道:“你接了這裡的任務,又獨自找到了這處研究所,並且,還在裡麵搜尋了一段時間。那麼,對於這裡,對那位無頭的騎士,你又了解多少呢?”
莉迪亞的神情鄭重起來,她對著愛麗絲道:“你們隨我來。”
她將愛麗絲與老治安官帶到一個小房間中,那裡有許多錯雜的紙張散落。在一個角落裡,她拉出來一個小的保險箱,將其中的文件檔案拿出。她一邊翻閱,一邊說著些專業的術語,都是紙張記錄下來的東西,她解釋道:“這個地方是一個特殊的研究機構,建造它的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混蛋,他把很多走投無路的人誘騙到這裡,用金錢與未來安撫住他們,再然後,就在他們身上實驗起了自己的猜想……”
在山穀之外,那位南希小姐將身前的白圍裙褪下,她坐在乾草房的草堆中,膝蓋上躺著之前的那個小男孩,他無憂無慮地在哼唱著一首牧謠,似是注意到了她的出神,他有些擔心道:“南希姐姐,你在想些什麼?”
陽光從房屋開著的窗戶中投射進來,明明是燦爛的色彩,卻無法令她感受到一絲的溫暖,她望向身側的一個方向,像是能穿過牆壁,望到那個她曾經為之恐懼、並一度想要逃離的地方。
“是之前的那位小姐姐讓你不高興了嗎?”叫做柯比的小男孩轉了轉眼珠子,試圖猜測道:“她帶來了不好的消息?是與你的從前有關?”
柯比其實是一個很聰明的小男孩,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在上次獨自離開後,就立刻去找到了老治安官,讓他過來這裡。猶豫了一下,他道:“如果你不高興提到那些,那就不去想好了,吉娜婆婆告訴我,‘遠離那些令你感到痛苦的,去擁抱能讓你開心的’,這才是她能活到如今歲數的秘密。”
“你懂得什麼?”南希歎氣道:“有些東西不是你想要逃就能逃得脫的。”
沒有誰比她更知道那位大人的恐怖,不是真知會,而是那個人。
柯比反倒更感興趣起來,他翻轉過身,眨巴著眼睛道:“那你告訴我,我來幫你想辦法!”
南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拍了下這個小男孩的頭,最後猶豫了一下,還是用一種隱喻的方式,儘量描繪出來道:“從前有一個牧場主,他有一大片的土地,有許許多多願意為他效命的仆從,他的財富遍布四海,權力也足以敵國,但他仍然有一個煩惱,無論他怎麼思索也無法將之解開。”
“於是有一天,他去找上了一位據說是最具智慧的研究之人,他們就那個問題談論了很久,雙方間相談甚歡,達成了協議,牧場主答應為其提供鑽研的土壤與材料,研究者也便十分欣悅地投入他的麾下,成為牧場中的一員。”
“但這對於牧場中的仆從們並不是一件好事,”南希垂眸道:“因為牧場主開始將自己養的小羊們交給了那位研究者,讓他能儘情地發揮出自己的才華。而後,那位研究者特意將一部分羊們圈起,將它們所在的地方稱為‘羊圈’,那些擁擠著的羊們的哀鳴自此再也無人能聽見,其中那些年幼的,更是隻有‘羊耳’以作代稱……他驗證著自己天縱的才思,可代價,卻是那些羊們看不到邊際的痛苦。”
“牧場主養的羊越來越多了,世界各地都有人在幫他放牧它們,其種類也各不相同,可無一例外的是,都有一部分被送入到了‘羊圈’之中,”看著目不轉睛聽著她講述的柯比,南希微微一笑道:“而對於那些羊來說,這才是真正踏入到了地獄之中。”
研究所中,莉迪亞將一頁文件放在一邊,儘管早先已經看了一遍,她還是生出了怒火:“真知會一貫便對異化產生的根源有著無與倫比的探究之心,這也沒什麼,我們行動局也有目的相同的研究……但他們不該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
她將其中一頁置於愛麗絲與老治安官的麵前,隻見上麵用一種公式化的語氣寫道:
“3月17日,實驗體無異樣。”
“18日,實驗體身上溫度開始升高,很快就超過了人體能夠承受的極限。這是在料想中的,畢竟它的一部分不是那麼好容納的。半夜的時候,實驗體昏厥了過去,沒能再堅持下來,真是可惜,隻能讓人把它清理出去了。”
“27日,新的實驗體挺過了上次的困境,他與之前的那個是有什麼差彆嗎?看了下資料,竟是一個曾經風光過的網絡播主……還是脫不了人類情緒的集合嗎?或許我可以考慮一下使用特殊的素材。”
中間記載著一些重複嘗試的筆錄。
最後,“人的意誌力還是很重要的,相同的情況下,有著執念的人更難死去。新的變化出現了,他們雖然沒有成功,但還是產生了異化,他們沒有掌握它的力量,而是轉向了‘劣化’,成為了一種沒有多少價值的無用的詭物。”
“之前的研究算是失敗了,但還是得到了一些頗為有用的資料。在下一次的嘗試裡,一定能走更少的彎路……或許可以去找到上次看中的那個素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