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眯起眼睛,看了奧羅拉一會,麵上神情重新變得自在且從容起來:“這位小姐,聽你的口氣,你似乎對我們組織很熟悉。又提起了行動局,莫非,你便是他們派出的要阻攔我的人?”
奧羅拉伸出手,今日她的手上帶上了一雙白色的手套,很像是魔術師在正式登台表演時的裝扮,她提著一個棕色的皮箱,穿著的是一件敞開的長款的風衣,她笑了起來,道:“看來你並不認識我。不過,這也沒什麼。”
“我也不是個多麼有名氣的人,”她輕聲道:“你不認識我是應該的。”
雖是這樣說著,但她的手中卻出現了一條繩索,她將這繩索往前麵一扔,在另一邊的朱庇斯就驚奇地發現,它像是有生命一樣,向著自己纏繞而來。
愛德華打了個響指。火焰無風自燃,如同燒掉朱庇斯的那把槍,它同樣在奧羅拉的繩索上倏忽燃起。繩索化為了灰燼落在了地上,可下一秒,它就轉為了一條灰黑色的小蛇,小蛇高昂起頭,衝著愛德華蜿蜒嘶鳴,挑釁般露出一對帶毒的尖牙。愛德華冷哼一聲,他的眼眸中有火焰倒映出來,一圈炙熱的紅火包圍成了一個圈,將劇毒的蛇圍堵在了裡麵。
這一連串的變化僅僅是在數秒內發生,在朱庇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兩位一看就神秘莫測的陌生人就在他麵前互相交了手,他們表現出來的能力,簡直就像是魔法一樣令人難以置信。
可這還沒完。奧羅拉如在廣場上那般打了個響指,那不知如何突圍的小蛇就扭動了下身子,等它再站起時,就成為了一隻遊隼,這神俊的鳥兒一展翅膀,無視火圈,如利箭般向前飛射。愛德華終於有了更大的動作,他抬起手,手中一團紅火就“騰”的一下竄得老高,將襲來的遊隼攜裹進去,鳥兒哀鳴一聲,翻滾了下,跌落到地上。
愛德華像是想起了什麼。這等變幻莫測的攻擊手法,還有對真知會首領表露出的熟悉……
奧羅拉一點也沒有為自己的失敗感到沮喪。她忽然往前踏出一步,手臂在身前做出個指揮的動作,“來吧,”她高聲喊道:“就讓我來給你們表演一場精彩的戲劇!”
她手指往下一揮,突然,更多的黑色的鳥從窗外撲棱棱飛了進來。愛德華身邊燃起了更多的火,他披著自己的大衣,身姿筆挺地站在無窮無儘的火焰中,就像是一位君王,在迎戰敢於侵襲自己領域的敵人。
但鳥兒的速度更快。它們的目標也不是他。它們飛速環繞在朱庇斯的身邊,幾乎是眨眼間,就將其完全淹沒。它們組成了一道黑色的龍卷,衝破了這棟公寓的屋頂,形成為一道蔚為壯觀的恢弘之景。
火焰與黑鳥交磨在一起,就像是互不相讓的齒輪在彼此磋磨,不斷有黑色的鳥羽從天上飄落下來,入眼間,整個房間猶如陷入了火海。
愛德華想要往前走。他已經想起來了這人是誰,知曉其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但他沒能前進,因為一個無形的存在已經盯上了他,他感到它就隱藏在他的前麵,其爆發出的凶悍殺氣,令他不得不為之警戒。
而就是在這一刹,奧羅拉卻是鞠了一躬。在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快到最後,竟是原地消散的黑色龍卷風的後方,她帶著輕鬆的笑,語含欣悅道:“感謝您的觀賞。”
朱庇斯消失了,和那些幻夢般的黑鳥。它們的羽毛落到地上,也一起化為了泡影。
愛德華沉默了許久,最終,他聲線低沉,語調奇異道:“‘魔術師’,奧羅拉·澤圖瓦爾。”
奧羅拉道:“看來還是有人記得我的。”
他看了一眼朱庇斯不見的地方,知道自己這一次的目標已被帶走。但他也不生氣。因為他此次收獲的驚喜比他料想中的要多太多。
不僅僅是闊彆已久的愛麗絲,還有這個在真知會中被提起過的女人,他驀地笑了起來:“真知會的叛徒!不畏畏縮縮地躲在不為人知的角落,整日裡擔憂追捕與絞殺的到來,反倒是主動出現在了我麵前,還同我們的敵人聯合在了一起,想要攪亂這一次行動的計劃,何等的傲慢!”
他張開雙手,火焰的顏色轉勢一變,隱隱有了更危險的氣勢。“你的愚知與傲慢,”他聲音低聲道:“比起你的‘背叛之罪’,還要來的讓人憎惡。你該待的地方不是這裡,而是無儘的底淵。”
奧羅拉麵色也鄭重了一些,她看得出來,這種即將轉變的火焰和方才有了非常大的變化,它莫名地誕出了一種奇特的氣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懸起的利劍,讓人有了一種被鎖定的森寒之感。
而愛麗絲也知道了。儘管這種火焰是來自於“貪婪之洞”,但也不知是領柱“羊首”做了些什麼,還是愛德華本身的原因,它已經不是最初的模樣了。比起“貪婪之洞”,它真正的歸屬,當是眼前這個叫做“愛德華·弗格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