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可能是因為怨恨,”一身製服的下屬隻能憑自己的想法去猜:“喬伊絲院長的身體已經被病痛折磨到了極限,她曾經向會裡申請延續生命,但是她的地位和貢獻都不夠,能讓她參加您的實驗,就已是她無上的榮光了……但她拒絕了,很顯然,她的思想和覺悟都不足夠……”
“那個女人還不是那種淺薄的人,”前麵的人笑了起來:“我看到的,是一個備受折磨的靈魂。”
他沒有再說更多,一個叛徒還不值得他多花心思。他站在高台上,冷風吹過他那將全身包裹住的黑色長袍,他伸出一隻手來,手上套著潔白的手套,他的話語輕飄飄的,仿佛一下就能被風吹散:“孤兒院是個好地方……你看這嗷嗷待哺的孩童,他們身上捆著的外界的線那麼少,無論他們去往了哪裡,是被領養了,還是就此消失了,又有多少人會真的在意呢?”
他咧嘴笑了起來,一張慘白的羊的頭骨將他的上半張臉完全覆蓋起來:“這就是我們真知會的新血,是首領向我們許諾過的未來啊!”
也是他解開這世界異變的根源,踏上無上之途必須的犧牲品。他踩在這裡,仿佛腳下是無數骸骨組成的階梯。
他身後的屬下無比激動道:“是的,羊首大人!為了虛浮之下的真理!為了螺旋上升的境諦!吾等將萬死不辭!”
“羊首”的視線下落,在下方的邊緣處,在一群已經闖入的警察圈外,傑斐特仿佛也感覺到了這種注視,他冷冷地笑了一下,吸了口從彆人那裡得來的香煙,吐出煙圈,一隻手高高舉起,然後,大拇指向下。
黑色的衣擺在空中劃過弧度,上麵已不見剛才那兩人的身影。
愛麗絲走到了傑斐特的身邊,對著這位脾氣古怪難馴的男人搖搖頭,道:“傑斐特先生,吸煙有害健康,對身體不是一件好事!”
傑斐特翻了個白眼,他不動時還好,一動就能從他的舉止中瞧見他的壞脾氣,但偏生他形容良好,舉手投足之間,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從容瀟灑,他輕笑了下:“小姑娘,這可不是我能控製的。要我戒煙還不如要我的命。再說了,你又不是我的誰,頂多我吸煙時你離我遠點,這樣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了。”
一邊的露西在打電話,像是在爭辯些什麼。傑斐特的目光深邃起來,他笑了起來,突然意味深長道:“你有個好運氣啊。”
愛麗絲有些不明。傑斐特就又道:“你等等,再過一會,相不相信,就會有一個驚喜來找你?”
傑斐特說完,就見到露西已經掛了電話,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或者說,它的本性裡是有著嗜血殘忍一麵的,但它願意將之束縛起來,隻為了與愛麗絲在一起。這就是愛麗絲在來到這個世界後,獲得的第一位朋友與造物,也會在之後一直伴隨在她身邊。
地下的人雖然不知道它的能力,但他還是能看出這一點的。見到它沒有任何動作,看了眼那個正在一點一點給他鏟土的愛麗絲,他不禁感歎道:“沒有副作用的異化物可謂是少之又少,就像天上的晨星一般,這個小姑娘還真是好運。”
另外,他的眼珠子轉了轉,這種有著自己自主意誌的東西,可是很難將其與宿主分隔開的,這樣一來,一些謀奪的手段就不能用了啊……他不得不遺憾地將一些不好的想法消去了。
房屋中的異化現象不曾追出,愛麗絲也沒有花太多時間便挖出一小堆土,有了通道,地下的人像株生長的植物一樣,將自己從下麵拔了出來。
這是一個棕發淡眼的高大男人,他鼻梁高挺,眉目有些深邃,儘管渾身的黑色風衣沾染了過多的塵土,但也還是不能遮掩住他氣度上的成熟硬朗感。他出來的時候沒有首先撣去泥土,而是將手伸進自己的口袋裡,下一秒,他就口吐臟話道:“該死!那群混蛋連一根煙都沒有留給我!”
愛麗絲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怎麼了?小姑娘,我有哪裡不對嗎?”他不在意地問道。
“我以為,手掌先生你,應該長得更古怪一點才是……”愛麗絲好奇道。
“哦,”男人放棄了從自己身上找出點東西,除了遮蔽身體的衣物,他的老冤家沒有給他留下一絲一毫,他散漫道:“長的像人還真是對不起了……不過,小姑娘,彆以為見到了點異化現象,就以為這世上都是這種東西了。你這樣的,還是乖乖待在家裡,好好過你的日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