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局並非沒有關注這件事。這個世界最多的還是普通人,國家的政權是無法忽視的。可他們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就為倏然爆發的疫情給吸引了過去,就算有人覺得不對,也無法做些什麼。
“裡格斯財團?”瑪佩爾在下屬的彙報中沉思,“與真知會有關,還是局長禁錮起來的那人背後的家族?他們查出來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她的屬下稟告道:“裡格斯財團近期很低調,一些涉及到違規的貿易都被叫停,大筆流動性的資產都被拋售了出去。這一次對聯邦登月計劃的投資,很有可能是它的一次賭博。”
瑪佩爾思索良久,最終道:“既然已經確定了它與真知會有關,那麼,不論它有什麼行動,我們都將之監管起來。這個登月的計劃……”
“派人去檢查一下吧。”她做下決定道。
“是。”行動局的成員道。
博物館中。
謝利閒庭信步地來到布朗寧身前,在他的身後,四麵菱形的鏡子擴大了數倍,有四位恐怖之物半顯出身形,一齊注目向這個敢於挑戰過來的新人。
布朗寧並不弱。人類對於疾病的恐懼是貫穿了他們一生的,整個社會也是在不斷為病痛買單的。生老病死乃是人生中四大事,毀掉一個人和一個家庭很簡單,隻要讓其中一人,患上任何一種不治之症就行。
謝利已經看出來了,“疾病博物館”便是布朗寧在逃出了行動局後獲得的異化物,它的能力並不簡單,之所以沒掀起太大波瀾,一是因為它是在暗地裡默默積蓄力量,二則是因為,人類疾病的分類太多了。
去年的時候,最新國際疾病分類編號已經達到了八萬五千多,這固然是一個令人震懼的數字,可也是因此,人類對它們的恐懼分散了開來。
但當有人利用一個傳染力強到前所未有的疾病將所有情緒收集到一起的時候,“博物館”也就得到了最後一步的躍遷。
它需要一次大疫。布朗寧也需要。它還是誕生的有些晚了,人類曆史上那些令人聞之色變的瘟疫肆虐的時候,它還沒有生出。當然,那種時期,人們還沒有將疾病分類規劃起來,也沒有它誕生的土壤。
謝利走到他麵前,注視著他。他語聲中沒有憤怒,也沒有瞧見叛徒的鄙薄,他好像從來就不會讓自己的理智受到情感的影響,他道:“你應該知道,留下格林他們,會帶來什麼後果。你對死亡的恐懼,讓你在從前逃開後,就一直躲藏,猶如洞中之鼠,連異化界都不敢接觸。這不是你會做出的事,能告訴我緣由嗎?”
他誠懇地問,態度溫和,但話語並沒有給布朗寧留下什麼麵子。布朗寧目光恍惚,他看著謝利身後的幾大怪物,沉默良久後,道:“這就是你的‘損傷’?”
謝利歎息道:“我確實受傷了。沒有誰能在‘異星’之下不受到影響。你的猜測並沒有錯,如果你想要打倒我的話,這確實是一個好時機。”
“哈哈,”布朗寧大笑道:“是啊,我在想什麼呢?你的‘受傷’本就該與彆人不同,若非如此,你也不是我隻敢在這個時期來麵對的敵人。你想問我原因?”他麵目扭曲:“這不是很清楚嗎?當然還是死亡了!”
“人除了疾病之外,還要麵對一大道根本解決不了的難題,”布朗寧的形象很狼狽,之前數之不儘的黑色陰影消減一空,四周的“牆麵”也往後退出了數十丈,這個空間一下子就變得空曠起來。他恨聲道:“那就是‘衰老’!”
謝利若有所思,他看向布朗寧——這間‘博物館’不能讓他避開衰老嗎?人是一種很容易被異化影響到的生物,不論是詭物,還是遺物,執掌了它們,與它們在一起的時間越多,受到的影響就越大。你不可能完全不受到這些可怕之物的熏染。
這也是異化界不會將異化物與其主分開討論的原因,你擁有了一件“禁忌”,你也便是“禁忌”。這其中複雜的關係,很可能隻有那些專研於此的學者們,才能道出一二。
“隻有超脫於此!隻有擺脫了桎梏!才能甩掉衰老和它帶來的死亡!”他大聲道:“我要成為‘禁忌’,隻有這樣,才能永存於世,才能永生不死!”
“為此,”他沉下聲音:“我需要在這裡麵對你。更何況,當我達到了‘禁忌’,那些從前我所畏懼的,自當要全部拔除!”
他這樣說著,四周就變得迷蒙起來。好似有某種神秘的東西,將這一片空間徹底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