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尼恩不知道自己即將遇到什麼,自己所在的艾格丁森堡大學又即將成為怎樣的一個漩渦場,他隻是按照自己預定好的,找到了一個空白的教室,在夜晚無人的時候,悄悄去實踐那本書裡的內容。
“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進行到一半,他感受著身邊好似變化了一番的氣氛,有些後知後覺地開始恐懼起來。
“彆怕!”他舉起早已準備好的東西,安慰自己道:“真出了意外,我就用最快的速度去將帖子發到靈異論壇上……要接觸神秘,一點險都不冒,怎麼可能呢?”
他神神叨叨地翻著書,確定自己沒有做錯或者漏下一步。
窗外是冷寂的月色。在月亮突變以來,縱使現在還沒有發生什麼大的變化,但不知為何,處在夜晚中的人,總有一種幽冷深沉之感,就好像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正在這無邊的黑暗中蓄勢待發,隻要等到一個時機……
“喵~”一隻黑貓從圍牆上跳躍走過,杜尼恩先是被嚇了一跳,很快,等他發現是什麼鬨出了動靜,就下意識地拍了拍胸脯,鬆了口氣。
“彆怕,”他安慰自己道:“這次是最弱小的一種詭物,他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黑貓金色的瞳孔投過來視線,冷漠而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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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萬籟俱靜。在艾格丁森堡大學附近的一棟小彆墅裡,一位老人剛剛結束他半個鐘頭的短跑,他吐出口氣,推開門,將身上的運動服放置在一邊的架子上。
屋子裡沒有人。他結過婚,但妻子在七年前去世了,留給他的唯一的孩子如今也在外地工作,他獨居了有四五年,早已習慣了自己生活。
打掃的阿姨一個星期才會來一次。午餐他會在學校裡解決,晚上肚子餓了,他會自己主動開火。將冰箱打開,從裡麵選出一份牛排,用天然灶煎上五分鐘,放入盤中,佐以一杯紅酒,這就是他一個人安靜的晚餐了。
將餐具洗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他不準備熬夜,他曾經為了批複論文而工作到淩晨,可現在,他的精力已經不允許他這樣做了。他推開門,剛想要步向床榻,一道詭異的身影就這樣映入他的眼簾!
“你、你、你……”他隻覺得萬般驚恐。任誰看見這道恐怖的身影都會感到恐懼,因“他”是全身黑色的,過場的黑袍將他的身形遮掩的嚴嚴實實的,他站在大開的窗戶前,屋外一輪如黑洞般的月亮將全部的星光都吸入進去了,他轉過頭來,慘白的羊的頭骨遮住了他的臉,他看著他,猶如最邪惡的魔鬼從地下爬了出來,老人如置寒窖,整個人都不得動彈。
“漢德爾曼,”森然的環境中,他聽見這“人”悠然說道:“看樣子你這些年來過的還是不錯的。”
漢德爾曼腦子暈了一下,他想不出這個這個人為什麼要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說話,他小心地問道:“你是誰?是我從前認識的人嗎?”
羊首的怪物似乎是笑了一下,也不生氣,他繼續道:“是啊,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想來,當年的事,你們也沒有要記著的必要。那我就提醒你一句好了,你可還記得……當年那支科考隊,從南極冰川下帶回來的那具屍體?”
都已經提醒到這個份上了,這位在艾格丁森堡大學中工作了有大半個輩子的老人迅速就想起了什麼,他看著這人身上極端恐怖的麵具,那些被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可怕的記憶就自主浮現了出來,他牙齒打著顫道:“你……你是那具屍體?”
“不不不!”他連連擺頭,並往後退出幾步道:“那具屍體都已經乾癟了,那次的調查也被叫停,後麵更是被封鎖起來,誰也不知道……”儘管如此說著,他的目光卻是死死地盯在麵上的頭骨上,倏然,他大喘了口氣:“你是……海因裡希學長!”
站在窗邊的人聞言笑了起來,他站在黑暗中,卻仿佛比身邊的黑暗更深沉,他似有些愉悅道:“是啊,我的好朋友,看來你果然還是記得我的!”
漢德爾曼一震,某些他決然不想記起的回憶從他的腦海中升起,他澀然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一切都還沒有結束……我隻是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事情也不會再找上我來……是我算錯了……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