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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要準備太子大婚之事, 今年的行宮避暑之行便取消了。林非鹿受不住熱,聽說宮外有處莊園專做避暑之用,隻開放給達官貴人, 便常常溜出去玩, 在那裡一待就是一天。

避暑莊園叫做紫玉林,地板玉石鋪就, 滿院栽滿紫竹, 十分奢華。林非鹿去了幾次就發現, 冷氣是從玉石地麵底下散發出來的。一打聽才知道, 這整個庭院是建在一座冰窖之上的, 類似於地暖的原理,難怪如此涼快。

林非鹿聽完心裡隻有一個想法:古代有錢人真是為所欲為啊。

一開始園主不知她身份, 隻以為是哪家富貴人家的千金,雖客氣招待,但也沒過分上心。直到有一次林非鹿撞上也在這避暑的都禦史之子冉燁。

那冉燁曾經也在太學上過一段時間的學,自然認識五公主,便朝她行禮, 跟著冉燁一起的那群公子哥們便都一一行禮。自那之後, 園主便知道這位常來的小姐竟是皇室公主,趕緊將園中最好的房間作為公主專用,恭敬伺候。

冉燁自知道五公主常來此避暑, 每次來了紫玉林都先來問禮。林非鹿一個人閒著也是閒著,有時候冉燁問她要不要一起擲骰投壺, 她也會參與參與。

這一日她剛來紫竹林,坐下才吃了一串冰葡萄, 外麵便又傳來冉燁笑吟吟的聲音:“五公主,前些時日他們得了一隻鸚鵡, 會十多種口,你要不要過來瞧個新鮮?”

林非鹿說:“行吧。”

她剛慢騰騰爬起來,把水果盤端在手上,打算過去了一邊吃一邊看,就聽外麵砰地一聲,隨即傳出冉燁的慘叫。

林非鹿一愣,趕緊快走幾步拉開玉門。

外頭就是一方天井,天井中間豎著一扇白玉翠屏,但此時這座玉屏已經倒在地麵摔得四分五裂,冉燁就躺在這碎玉之上,抱頭慘叫。他身前站著的人一身黑衣,墨發高束,正提著拳頭在暴揍他。

林非鹿一下沒把那背影認出來,隻厲聲道:“住手!”

冉燁聽見她聲音頓時大叫:“公主救我!啊――”

那人並沒有因為林非鹿的話停下動作,反而揍得更狠了。

林非鹿把水果盤往地上一放,縱步衝過去想把人拉開。衝至跟前,待看見打人者的側臉,頓時驚住了:“奚行疆?!怎麼是你?!”

冉燁是被人從後麵直接拎起來摔到了院中,根本沒看見打人的是誰,此時聽見“奚行疆”三個字,慘叫聲頓時卡在喉嚨,緊緊抿住唇,叫也不敢叫了。

奚行疆拽著他衣領,將人往上提了提,頭卻轉過來看向林非鹿,嬉笑著:“小豆丁,好久不見啊。”

林非鹿都無語了:“你什麼時候回京的?你乾什麼打人啊!”

奚行疆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昨夜剛到。”

冉燁在他手下瑟瑟發抖,林非鹿看不下去了:“你先把人放開,你打他乾什麼啊?”

奚行疆這才低頭看了看被自己打得鼻青臉腫的冉燁,冷笑一聲,抬手在他臉上拍了拍:“就憑你,也想癩□□吃天鵝肉?”

冉燁瞳孔放大了一下,轉瞬又心虛地移開視線。

奚行疆狠狠把他往地上一放,站起身撣撣手指,居高臨下地打量他:“有多遠滾多遠,再讓我看見你……”

話沒說完,冉燁已經爬起來一溜煙跑走了。

林非鹿感覺有點頭疼,奚行疆嬉皮笑臉地湊過來,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一番,挑眉道:“你怎麼還是這麼矮?”

林非鹿:“???”

她跳腳了:“我長高了!!!”

奚行疆抄著手:“可我看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的角度啊。”

林非鹿氣得想踩他腳:“那是因為你也長高了啊混蛋!!!”

他嗤地笑了一聲,趁她沒反應過來飛快伸手在她頭頂摸了一把,摸完又不無遺憾地說:“沒有小揪揪,手感都不好了。”

林非鹿啪的一下把他手打開,指著滿地碎裂的玉石:“這些你賠!”

奚行疆吊兒郎當的:“我賠就我賠,小爺有錢。”

林非鹿簡直痛心疾首:“你怎麼去邊疆曆練了三年還是這個樣子啊!”

他打了個口哨,走到門口的台階邊坐下,把她放在地上的那盤水果抱起來,往嘴裡扔了幾顆葡萄:“哪個樣子?是不是覺得你世子哥哥一如既往的帥氣?”

林非鹿:“……”

彆的沒見長進,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

紫玉林的管事匆匆來遲,毀了人家的小院,林非鹿挺不好意思,管事卻連連說沒關係,不用賠。公主駕到令他們蓬蓽生輝,小小玉屏不值一提!

這些人還怪會做生意的。

很快就有人過來把碎玉都清理走了,又給她換了一座小院,說那邊會立刻重裝,等她下次過來就可以使用了。

林非鹿送走管事,進去的時候就看見奚行疆一手枕頭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另一隻手往空中拋葡萄,又拿嘴去接,反正要多沒正行有多沒正行。

瞧見她進來,斜眼看了片刻:“從這個角度看,好像是長高了不少。”

林非鹿往他對麵一坐:“你什麼時候回邊疆?”

“不是吧?!”他坐起來想拍她頭,“我才剛回來你就盼著我走?”

被林非鹿眼疾手快地躲開:“你也知道你剛回來啊?你剛回來就行凶打人。”

奚行疆又躺回去:“誰叫他欠打,下次見著我還打。”

他吃了一串葡萄,側了下身子,用手撐著太陽穴,變成了貴妃躺的姿勢,倒有幾分風流公子的韻味,擠眉弄眼地問她:“小豆丁,我走之前送你的那枚玉佩還在嗎?”

林非鹿給自己倒了杯冰茶,麵無表情說:“不見了。”

奚行疆急了,蹭的一下坐起來,“怎麼就不見了?!不是讓你好好保管的嗎?!”

林非鹿說:“你叫我好好保管我就要好好保管?我那麼多玉佩,又不缺你這一塊。”

奚行疆快氣死了:“那能一樣嗎?那是我娘給我的!要給我將來媳婦兒的!”

林非鹿:“?”

她眯著眼,十分危險又冷漠地看過去。

奚行疆察覺自己失言,猛地抿住唇,若無其事看看房頂,又看看窗外藍天白雲。

半晌,聽見林非鹿幽幽說:“你想的還挺美。”

他梗著脖子轉過來吼她:“想想都不行啊?!”

總是飛揚跋扈無往不利的少年,脖頸處紅了一片。

林非鹿伸出食指衝他搖了搖:“不行,你沒戲。”

奚行疆:“!!!”他發脾氣似的又躺回去,唇角往下抿,看著頭頂玉石雕砌的懸梁,小聲嘟囔:“你說沒戲就沒戲?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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