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鹿是在成婚第五年有身孕的。
對於懷孕這件事, 她一直持著順其自然的心態,畢竟這個時代避孕措施不好做,一切隻能聽天由命。不過她偶爾還是會在心裡偷偷念叨, 老天爺你可千萬彆讓我太早懷寶寶啊, 讓她多享受幾年的兩人世界吧。
老天爺似乎真的聽到了她的心願,於是這個孩子在滿宮期待中來得算遲了。
因為陛下隻有這麼一位皇後, 所以滿朝文武百官以及大宋百姓都的目光都鎖定在林非鹿的肚子上。
這些年有關永安公主的風言風語早已在宋驚瀾的鐵血手段下消失殆儘, 現在大家對流有大林皇室血脈的皇後生下皇儲這件事已經毫無異議了。
大家隻希望她早點生, 快點生, 生個儲君下來, 大家趁著宋國正值巔峰,陛下正當壯年, 百官欣欣向榮之際,好好栽培這位儲君。
這幾年林宋兩國睦鄰友好,前些年大林的皇帝還來宋國都城拜訪過。沒有誰不熱愛和平,以此發展下去,哪怕今後陛下退位, 流著大林血脈的皇儲繼位, 兩國繁榮仍可延續下去。
百年和平,在這個時代實在太可遇不可求了。
大家伸長脖子等啊盼啊,終於在這個冬天, 等來了皇後娘娘有孕的消息。
滿朝官員看上去比當爹的宋驚瀾還激動。
林非鹿在請太醫來看之前就隱隱有預感,其實也沒什麼預兆, 她經期推遲是常有的事,沒有孕吐, 顯懷就更不可能了。但她某個早晨天還沒亮時突然醒來,就有種自己有了的強烈直覺。
宋驚瀾還睡著, 手臂摟著她的腰,呼吸一下又一下輕輕拂著她的睫毛。
林非鹿躺在他臂彎,用手掌按著自己的小腹,過了一會兒,拿鼻尖去蹭他的臉。
宋驚瀾緊了緊手臂,把人往懷裡按了按,睡聲沙啞:“怎麼了?”
林非鹿聲音嚴肅:“小宋,我懷疑你要當爹了。”
宋驚瀾緩緩睜開眼。
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宋驚瀾迅速起身披上單衣走到門口,沉聲喊:“天冬!”
天冬在門外應了一聲。
宋驚瀾說:“宣太醫。”
於是天不亮,太醫就一路小跑來到了臨安殿,給神情嚴肅的皇後娘娘把脈。
林非鹿的直覺得到了證實,她確實有了。
才一個多月,脈象平穩,太醫喜不自禁,連磕了三個響頭,就下去開安胎藥了。
林非鹿盤腿坐在床上,低頭看自己平坦的小腹,有點愣,又有點迷茫,還有點莫名的期待和開心。宋驚瀾掩門走過來,摸摸她腦袋問:“還困嗎?”
林非鹿順勢打了個哈欠,“有一點。”
他抱著人躺下來,輕輕撫拍她的後背:“那繼續睡吧。”
林非鹿在被窩裡摸了摸,摸到他的手,然後抓住他手掌,輕輕按在了自己小腹上,用小氣音問他:“開心嗎?”
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服,他掌心滾燙,低下頭親了親她淩亂的鬢間:“很開心。”
林非鹿感覺自己睡不著了,換了個平躺的姿勢,把他的手和自己的手都按在小腹上,聲音有些雀躍:“小宋,我們給他/她取個什麼名字呀?”
宋驚瀾還沒回答,她又說:“你猜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呀?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他笑著,親她眼睛,親她鼻尖,親她彎彎的唇角:“都喜歡,都好。”
林非鹿想了想,繼續雀躍地問:“如果是個男孩小名就叫宋小瀾,女孩就叫宋小鹿,怎麼樣?!”
他忍不住笑起來:“好。”
皇後有孕成為今年最大的喜事。
林非鹿身體好,胎兒也生長得很好,她雖然是第一次懷孕,但當年有個姐妹懷了孕她陪著一起去上過幾次課,知道孕婦不應該一直躺著,適當的運動和瑜伽反而更利於胎兒出生。
畢竟在這個醫療器械不健全的時代,生孩子是件很危險的事。
於是永安宮的宮人們每天就心驚膽戰地看著皇後娘娘在墊子上做出各種奇怪的動作。
彆的女子懷了孕,恨不得十個月都躺在床上才好,自家娘娘卻這麼折騰,宮人們又怕又擔心,鬆雨勸不住,偷偷跑去找宋驚瀾。
然後林非鹿就給趕來的小宋陛下上了半個時辰的孕婦瑜伽課。
他早知她柔韌度好,又聽她說得頭頭是道,不由好笑,雖然相信了她的說法,但為了保險,還是再去請教了太醫。太醫雖是第一次聽說什麼瑜伽,但結合醫學理念,也給出了無害的結論,宋驚瀾才徹底放心了。
不過因為身孕,這個年就不能再去秦山跟大家一起過了。
林非鹿給林廷去了信,之後就收起了好耍的心思,安安心心在宮中養胎。
不過養胎的日子並不悶,宋驚瀾知道她很喜歡看話本,便請了臨城中的一個戲班子進宮來演給她看。於是林非鹿就過上了每天看真人版連續劇的幸福生活。
她閒得無聊,還把《射雕英雄傳》給寫了出來,對於一個看過所有版射雕影視劇還不止看了一遍的人,默寫大部分經典劇情和台詞簡直輕而易舉。
寫完劇本,書上金庸老爺子的大名,她把臨城中所有的名角兒都叫進宮來,再挨個選拔演員,然後把本子交給班主,每天看他拍戲。
大家什麼時候見過這種白話劇本,故事還如此精彩,表演形式驚奇,戲劇衝突強烈,又十分具有觀賞性,於是金庸老爺子的名字迅速響徹臨城文曲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