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參雞(2 / 2)

月出皎兮 卉苗菁彩 9829 字 6個月前

似謝尚在她婆跟前都排位靠後,她一個做人兒媳婦的,就更彆提了。

將來這家,一直維持現今的一團和氣倒也罷了,但若是內裡起了矛盾,一準是她這個排位最後的首當其衝地背鍋。

她若不想走她娘王氏的老路,必是得現在就撕捋明白了各自基本的利益、責任和義務。

她是攔不住謝尚補貼伯府公用,但這些得攤到明麵上,教所有人都看得見。

這個小人,她先當了!

紅棗的話似一道閃電劈中了謝尚。謝尚瞬間便想到了自己的缺漏——昨晚他在他爹給他二十萬兩銀子修府和禦賜莊子時,就應該跟他爹提議設外賬房的事,方便福叔行事。

難不成他爹的管家,福叔辦事還得先跟他媳婦的陪房樹林討主意,拿銀子?

畢竟福叔才是誠意伯府的大管家,且也隻有福叔才最知道他爹的喜好。府邸的修繕根本都得福叔拿主意。他爹給他銀子和田莊,都是為照顧他臉麵。

天!謝尚難以置信:他怎麼能這麼蠢?這麼明顯的事都體察不到?

還得紅棗來提醒?

謝尚羞愧得隻想捂臉。

當著紅棗的麵,謝尚雖不能捂臉,但耳朵卻是燒紅了。

紅棗看到,不免關心問道:“世子,你這耳朵怎麼了?今兒在外麵受了風,起火了?”

謝尚……

經了這一出,謝尚再不想問紅棗人參雞的事兒了。

畢竟紅棗連設外帳房的事都想到了,謝尚暗想:自不會為幾隻雞掃長輩跟前人的臉。

先是他想多了。

紅棗與顯榮他們的人參雞必是紅棗自己的私房(大霧)。

這也都是有的。先前,他娘也都是這樣厚待他爹跟前的人。

不可避免地謝尚便誤會了紅棗說這段話的初衷,真以為紅棗完全是為他補漏。

畢竟他媳婦一直有異於常人的聰明,謝尚一廂情願地認定:且吃死愛死他了。

……

“大概吧!”謝尚乘機抬手搓了搓耳朵,順便也搓了搓臉。

調整好情緒,謝尚方告訴紅棗:“今兒為等爺爺,爹朝堂出來,確是在外頭站得久了點!”

紅棗記得前世太和殿廣場的宏闊,遠非坤寧宮廣場所能比。

其風,想必也更曠野。

禦賜的暖耳不是貂鼠皮的,戴了也是有甚於無,扛不住。

經了一淩晨“東風吹凍裂”的紅棗沒費事地便認同了謝尚的說法,實心建議道:“那世子爺一會兒可一定記得多揉搓,活動血脈。生凍瘡可就麻煩了!”

得到紅棗一如既往的關心,謝尚信心大振,和紅棗低聲道:“紅棗,我原本也有一件事,想晚上和你說。”

剛被紅棗發現了處大錯漏,謝尚自覺也得說紅棗一件事才能重振夫綱。

“什麼事?”紅棗疑惑。

謝尚不答,隻是看了眼旁邊的照琴。

照琴知機,立同香草退了出去。芙蓉見狀也尋了個堂屋看敲鐘的借口抱謝豐轉去了堂屋。

至此,謝尚方低聲道:“紅棗,以後可彆再給豐兒照鏡子了!”

紅棗……

“銅鏡雖是辟邪之物,”謝尚告訴紅棗:“但豐兒年歲小,眼睛淨。”

魂還沒長全。

想著今兒是大年初一,得多說好話,謝尚咽下了不該說的話,言簡意賅道:“總之,銅鏡不是他這個年歲的孩子該看的東西。以後快彆給他看了!”

紅棗做夢都沒想到,她一天照無數回的鏡子竟然會是件法器,且她兒子還不能給照,不免錯愕。

這落謝尚眼裡又成了懊悔和擔心。

“沒事!”謝尚反過來安慰紅棗道:“這鏡子不比家裡其他鏡子,原是你的陪嫁。你嫁過來時,年歲還小,我就沒送廟裡去開光。進京後家事一件接一件的,我也沒理到這件事。”

“紅棗,你放心,這沒開過光的鏡子法力有限,再說豐兒也沒照多久。”

紅棗知道菩薩像開光、護身符開光、太歲擦臉巾開光,還是第一次聽說女人的梳妝鏡也要開光。

不過涉及到迷信的事,紅棗本著相互尊重的原則一向不跟謝尚爭,聞後立表態道:“世子爺放心,先我是不知道,現既知道了,以後必是不再叫豐兒照鏡子!”

不就是不照鏡子嗎?紅棗心說:有什麼大不了?似她,還是個女性,六歲前壓根沒鏡子照,不也一樣長大?

謝尚聽後自是滿意,點頭道:“金子最能避邪。你那個鐲子先給豐兒玩著。一會兒你給他把那長命鎖帶上就成!”

長命鎖開過光,謝尚便覺得其法力一準蓋過紅棗的銅鏡——即便有些什麼子不語,但看其能被銅鏡鎮住,想必長命鎖也一定能將其壓住。

……

芙蓉剛聽紅棗提議設外賬房,心裡立便倒了個兒。

現府裡並沒有專設的賬房。芙蓉暗想:一應外帳花銷都是管家樹林一個人,一張嘴說了算。

即便大管家謝福來,也不好提查賬——畢竟這裡是狀元賜第,是世子的私產,不在公中。

不過等這伯府外賬房一設,形勢立就不同了。

似家鄉的賬房人選,一貫都隻由謝姓奴仆出任。

而京裡這處,即便世子給夫人體麵,似跟同意樹林管家一樣同意放陪房,隻怕於夫人也是無米之炊,派不出人來。

現夫人的八個陪嫁:陸虎、曉喜留在了家鄉;張乙、碧苔去了山東;穀雨則同本正等人一起在山東、河南、陝西開新鋪。

京裡就隻留了金菊、樹林和她男人曉樂三個,其中去掉金菊婦人,就隻剩管家樹林和她男人曉樂了。

夫人出門,如何能沒有陪房跟隨?

而賬房,則必是要一直待府裡的。

如此無論樹林,還是曉樂都不能出任賬房。

當然夫人跟前還有顯真他們。但他們不僅都姓謝,更是謝福的子侄,顯榮的兄弟。

賬房用他們,和世子自己出人並沒有差。

總之,這賬房設立於夫人不僅無一點進益,相反還限了現宅子裡管家樹林的權——不管最後誰選了賬房,賬房管不管這個宅子。賬房和宅子裡的賬都會在謝福顯榮這對父子處交彙。

夫人這麼做,真是一點沒顧忌自己,完全是為世子和伯爺打算啊!

唉,芙蓉歎息:現就希望樹林差事做得漂亮,千萬不要給顯榮看出紕漏,丟夫人的臉。

朝夕相處十幾年,芙蓉早摸透了紅棗的脾性,並不以為紅棗此舉是針對樹林。

這事最大的可能,芙蓉低頭看了看從她懷裡探出大半個身子,眼珠子跟著鐘擺擺動一起左右轉的謝豐,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就是夫人突然想到了,然後覺得應該這麼做,就這樣做了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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