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繡球這個名(1 / 2)

月出皎兮 卉苗菁彩 9402 字 5個月前

回到自己院子,謝子安看雲氏一副張口欲言的樣子,擺手阻止道:“今兒早朝,衍聖公和內閣閣老聽說咱們家正月初五請客,無不表示要來。早晌我已叫尚兒送了帖子去。這給女眷的帖子,你也儘快叫人送去。”

“夜裡欠了覺,我現得睡一會子!”

雲氏見狀便不言語了,隻手疾眼快地幫謝子安換衣服。

謝福見沒他的事,轉身出了房——給衍聖公和閣老家女眷的請柬,自有雲氏的陪房陶保家的給代筆。

他還沒吃飯,現得空可去吃飯,隨後再來。

廊下甫一露麵,便有小丫頭跑來告訴說謝知道有請。

謝福心知老人擔心兒子,不敢耽擱地來了前院。

“老伯爺,”謝福寬慰謝知道:“早起伯爺還說今兒進宮吃圓子好,糯米就是比大米抵餓。”

謝知道看著謝福不言語,謝福編不下去了,老實住了嘴。

“什麼時候的事?”謝知道單刀直入。

謝福垂首告訴:“回老伯爺,小人確實不知。”

謝知道神色不動:“那就說你知道的!”

謝福道:“小人是在伯爺家來後換衣裳時——小人看伯爺一直不說話,連豐哥兒都沒問一句,猜出來的。”

他主子抹脂粉掩氣色的事,謝福覺得沒必要告訴謝知道,便隻拿謝豐說事。

“早起呢?”謝知道再次問謝福。

“早起無恙!”為證明自己第一時間知道,謝福實話實說:“早起出門,伯爺都坐上轎了,還特地回頭囑咐小人說喵喵脾性不好,讓小人安排人給看起來,又說老夫人的繡球脾性好,堪陪豐哥兒玩耍,讓小人瞅空叫人送去主院給豐哥兒玩。”

隔間炕上正戳點數落繡球亂跑的呂氏……

回過神來,呂氏氣得手指尖發顫。

她就說今兒的事古怪。呂氏氣怒異常:她的繡球不似喵喵,平時從不亂跑,偏就今兒跑去了中院。

原來是謝子安、謝福給搞得鬼。

這倆狼狽,一個為哄孫子,舍不得自己的貓,就拿她的貓來頂缸!

另一個為虎作倀,壞事作儘

……

聞言謝知道也是無語了好一刻,方才於事無補地質問:“然後你就照做了?”

謝福垂頭默認。

謝知道謝子安父子現前後院住著,兩院使喚的小廝、丫頭、婆子都是經謝福仨兄弟的手挑選進來的家生子,大都姓謝,都聽謝福吩咐使喚。說是謝福的耳目爪牙都不為過。

似繡球的事,謝福甫一進家就知道了。

謝福隻問明白謝豐一早晌都玩得開心,沒有哭鬨就笑了,甚至還誇獎了辦事的小廝兩句。

比起繡球可能遭的罪,謝福堅持認為他小主子謝豐開心過年更重要,不然就該他主子不開心了。

至於伯老夫人——伯老夫人若是明理,謝福如此想:知道以謝氏一族的嫡長房嫡長孫為重,自然不會生氣,若是糊塗,想著要為隻貓出頭,那氣就氣了吧。

橫豎老伯爺不氣就行。

他篤信老伯爺明理。

謝知道看謝福一副有恃無恐,死不悔改的模樣隻覺腦仁疼,但心裡卻是認可了謝福於兒子早起無恙的判斷——還有閒心折騰繡球,謝知道想:怎麼看,都不似生病的樣子。

看來子安這病是在出門後才發的。

隻是什麼時候呢?謝知道努力回想:這個時間就他和子安在一起。

入宮前翰林院拜年、衍聖公閣老拜年子安看著都挺高興的……散朝後一起往廣場尋尚兒……然後去如廁。

如廁的地方離大殿不是一般的遠,且特彆臟特彆臭。真的,比莊子露天的堆糞還臭。

他也算是早年經過苦的人了,尚且受不了,一輩子沒下地澆過肥的子安就更不必說了

……

等他父子捏著鼻子出來,周圍都沒人了。擔心趕不上禦宴,後麵隻能一路急走,然後,然後他便聽到子安的喘氣聲,呼哧呼哧的,跟驛站才跑了三百裡加急的馬似的——想起跟他如此形容自己跑圈感受的謝奕,謝知道不覺彎了彎嘴角,心說是了,尚兒來信告訴過奕兒,圈跑完後,不管多累,都不要停,一定要再慢走一刻做拉伸,不然渾身跑熱的血突然停下來,容易鬱結肺腑致病。

可不是嗎?就是這裡了。謝知道激動得一拍大腿:子安前麵走那麼急,喘那麼粗的氣,臨近大殿卻因為擔心失儀得使勁憋著,這不病才怪!

“老伯爺,”謝福急切問道:“可是您想起什麼了?”

謝知道點點頭,告訴道:“我也隻是猜測,且等晚上吧。等子安睡起來了再說。”

若真是因為那陣急走,謝知道心說:現急也沒用。即便請大夫,也得子安起來再說。

謝福雖沒聽到想要的答案,但聽得一個等字,卻似吃了定心丸一樣高興道:“不知老伯爺可有其他吩咐?”

沒有他就告辭了。

他得回去吃飯聽信,看他主子有沒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有!”謝知道點頭:“你主子現正睡覺,很用不上你。你就留我這兒,跟大升過去睡覺。”

“對了,你午飯吃了沒有?”

雖然不讚成謝福一味助著兒子胡鬨,但謝知道兒孫滿堂,將心比心地特能理解兒子的做法——都是為了曾孫子。

似他也聽不得,見不得謝奕哭。

由此謝福奉命行事的荒唐背後便還包藏著一片忠心——謝福可以為兒子做任何事。

現兒子精力不到,他必是要替兒子看顧好左膀右臂。

……

打發謝福去廂房吃飯,謝知道進裡間看到呂氏帶著丫頭拿熱毛巾給繡球擦毛,不免有些訕訕——這件事確是他兒子子安做得不厚道!

偏他還不能給呂氏公道。

俗話說“伸手不打過頭兒”,謝知道心想:子安都快五十歲了,還是個伯爺,他是能打,還是能罵?

說不得就隻能委屈呂氏了。

“彆說,”謝知道決定安慰安慰呂氏:“今兒繡球身上這色還挺喜慶的,正合過年張燈結彩的熱鬨!”

呂氏……

呂氏早知今日之事,必然和過往所有家務事一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沒指望謝知道公道處置。

說實話,就是呂氏自己都不知道這公道能怎麼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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