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描紅(2 / 2)

月出皎兮 卉苗菁彩 6274 字 6個月前

等李貴中給舒窈送筆記走後,王氏立問:“老爺,你剛說的貴中以誰為師?”

親家嗎?

這是打哪兒說的?

李滿囤聞言笑道:“這也正是我要告訴你的。剛貴中拿來的筆記,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王氏點頭。

李滿囤遞過手上的《道法科儀》:“你覺得比我這本如何?”

王氏翻閱一刻後道:“兩本書雖都有‘天地君親師’神位的出樣,但老爺這本的文字主要講的是敬奉‘天地君親師’的緣起和善果,意在勸人敬奉、向善。”

“剛剛的筆記著重的則是神位的寫法。看著更似道士寫神位的心得體悟,有點,嗯,有點女婿早先拿來的文章解析的意思。”

“不錯!”李滿囤認同:“早先女婿不過拿了四篇文章給貴林,貴林和我相繼都中了秀才。當時我們都感慨謝家是‘家學淵源’。”

“但何謂家學呢?現今看來可不就是類似這樣隻在家族內傳承的心得筆記?貴中既讀了他媳婦嫁妝裡的他嶽父筆記,便是繼了他嶽父的學問衣缽。自然當以他嶽父為師。”

王氏篤信神佛。神佛傳承曆來都隻“師傳徒”一條徑。由此聽多了祖師一件袈裟,一個飯缽、一首詩即得一派傳承故事的王氏很容易地就接受了李滿囤的說法,添油加醋道:“老爺,今年六月六,貴中媳婦在她院裡曬了一天的書,我當時沒當回事,現今回想這筆記啥的怕是很不少。”

比女兒女婿給的三個匣子多多了!

“這也是我要囑咐你的。”李滿囤乘機道:“還記得兩年前陳玉討書吧?這就是前車之鑒。所以我琢磨著貴中媳婦嫁妝有她舒家家學的事不宜聲張……”

……

李貴中告訴舒窈:“窈兒,剛我跟爹都商量好了,爹跟我寫‘天’、‘師’兩個字,你看你是不是寫‘親’這個字?”

舒窈點頭。

“天地”即“乾坤”,他爹寫了“天”字,“地”這個字,李貴中不無遺憾地想:其實最好是由他娘來寫。偏他娘寫不了,由此就隻能讓舒窈的奶娘來了。

因為遺憾,餘下兩個字李貴中就沒提,舒窈自也不會提,當下隻道:“這個字的大小是不是也定一下?”

……

直等李貴中走後,舒窈方跟她奶娘丫頭道:“嬤嬤,這個‘地’字說不得隻有你來寫了。采薇你寫‘君’字。”

阮氏早知如此,倒沒推辭,隻采薇惴惴問道:“大奶奶,小人寫這個‘君’字合適嗎?”

她隻是一個小丫頭啊!

確實不合適!

舒窈以為這個“君”字最好由瞻仰過天顏,又執掌一方的官,比如山東布政使謝子安來寫,才能寫出“君”字的端莊威儀。

拉上采薇,原是沒法子的法子。但事已至此,當下能做的也就是寬慰采薇,不要因為自卑位低,以至寫出來的字也畏縮一團。

舒窈安慰道:“聖人雲:臣事君以忠。采薇你雖是丫頭,但也是君主的臣民。你隻管寫,寫時隻秉著你對君王的恭敬心跟忠心就好!”

對於有一定書法基礎的的人而言,若隻是臨摹一個字還是很快的。如此到晚飯時候,基本每人都寫了好幾十個。

初排條幅,李滿囤一馬當先地拿出了自己寫的“天”字。

因中秀才時得了大宗師一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評語,這些年李滿囤沒少練“天”字,故而今兒一個時辰內練出來的神位“天”字就不僅形似,還很有“天高巍峨”的意思。

舒窈見狀不免心說:她公公到底是個秀才。字,比她和李貴雨強多了。

李滿囤自己也很得意:平時功夫沒白下,今兒不就用上了?

不過李滿囤得意沒多久,便看到寫第二個字的阮氏拿出一遝“地”字來跟他寫的“天”字一個個比對,以期挑出最合適的一個……

阮氏一個奶娘,李滿囤後怕地看著阮氏手裡的字:竟然能把一個“地”字寫出這麼多種變化。幸而他先選了“天”字。不然倒過來,他今兒一準要丟人。

僥幸,太僥幸了!

挑揀一刻,阮氏終選中了一個“地”字擺到桌上,轉身道:“老爺,小人這個‘地’字的筆畫還是細了,不夠“地闊寬宏’之意。小人鬥膽,想借了老爺的‘天’字回去對著再練!”

李滿囤抹臉:“可以!”

王氏不通書法,但心裡依舊堵得慌:一個家曆來都是“男人為天,女人為地”。她男人的“天”字寫這麼好,她卻寫不出登樣的“地”字。這不僅僅是丟人的事,且事關男人兒子兒媳婦對她的看法尊重了……

去了嘚瑟,再看小丫頭采薇寫的“君”字,李滿囤就沒提他來寫的事——他是練“天”字的同時也一道練了“君”字,李滿囤如此想:“君”字寫出來一準比采薇好,但“君親師”三個字得一般大小,他難道和兒子媳婦一塊兒紮頭練字?

如李滿囤所想:舒窈和李貴中寫的“親”、“師”兩個字也是筆畫粗細不一的問題,由此約定了次日一早一塊兒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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