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大廳裡的眾人,低頭悲戚,卻隻聞哭聲,不見眼淚,大夫人自幼陪伴丞相,從他還未入朝為官時,就已嫁他為妻,二十年來,得儘寵愛,即便是後來嫁入府中的三位姨娘,也難以撼動她的地位,如今人一死,她們的機會可不就來了嗎?
二姨娘難掩心頭的得意,想到將來聖寵無限的日子,她高興得幾乎快要笑出聲來,忽然,府外傳來一陣吵鬨的喧嘩聲,一名家丁急匆匆小跑而來:“二夫人,大小姐她回來了。”
“什麼?”那賤人竟敢不尊相爺的命令,私自回府?二姨娘‘咻’地從地上站起,臉上哪有半分悲戚?
“娘親,爹爹說過此生不許她踏入皇城半步,如今大夫人自縊,靈堂中,她卻公然喧嘩,此等不孝不義的女子,當以亂棍打出!”二小姐淩雨涵湊到二姨娘身邊,附耳低語道,“娘親,萬萬不可讓她見到爹爹。”
如今大夫人身死,難保爹爹不會顧念舊情,讓這淩若夕翻身。
二姨娘一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大手一揮:“將大小姐亂棍打走,不得在府外吵鬨。”
“是!”十多名家丁手持棍棒從打開的府門內魚貫而出,砰砰的杖責聲,若隱若現,二姨娘怨毒地瞧著淩若夕在棍棒的無情揮落下,慘叫哀嚎的畫麵,嘴角彎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啊!彆打我!娘親!娘親……”淩若夕痛得在地上不停打滾,衣衫淩亂,發髻鬆散,原本傾城傾國的容顏,此刻滿是泥濘與汙血。
家丁們哪兒敢留手?正所謂狡兔死,走狗烹,人走茶涼,如今相府內,大夫人身死,大小姐失寵,早已不是昔日備受尊敬的貴人了。
“砰!”一根棍棒無情地砸在淩若夕的後腦勺上,她吃痛的呼救聲戛然而止,四肢抽搐幾下後,竟沒了生息!一股溫熱的液體從她的身下彌漫開來,雙目瞪大,連那眼,也再沒眨過一次。
家丁心頭咯噔一聲,扭頭對視一眼,終是發現了此時的不尋常,“這,大小姐該不會是……死了吧?”
話音剛落,一股陰風在街道上竄起,懸掛在房梁上的白布,被吹得在空中打了個旋兒,簌簌地落下,正巧,遮擋在淩若夕的身上,白布的一角被鮮血染紅,丞相府內佛堂和尚的誦經聲,此刻猶如地獄的招魂幡,讓人打從心底發寒。
“怎麼回事?”二姨娘攜著淩雨涵從前院走來,剛走近,一股撲鼻而來的濃鬱血腥味,讓人作嘔,立馬有丫鬟送上手絹,她捂住鼻息,嫌惡地看著動也不動躺在血泊中的淩若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