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東方,仿佛透過這蹭蹭濃霧,看見了那讓他掛心的女人。
嗬,不知道她可有想念過他?
正在院子裡陪淩小白練拳的淩若夕,忽然,心尖一顫,一股陌生的心悸油然而生,她微微愣神,淩小白趁機抓住她的手腕,手掌拍在她的胸口,笑盈盈地說道:“娘親,你死掉了。”
淩若夕沒有理會這一瞬間生出的陌生悸動,視線緩慢下移,不屑地勾起嘴角:“錯了,你不應該攻擊著這裡,擊中心臟,人還會有短暫存活的時間,要想一擊必殺,必須要打中絕對要害。”
“哦。”淩小白乖巧地記下,絲毫不覺得這樣的話題有些血腥,自從他懂事以來,淩若夕就向他明裡暗裡灌輸著殺人這門學問的理論知識,如今才剛剛上手,將來還需要實踐。
“犯錯一次,加半個時辰馬步。”淩若夕無情地吩咐道。
“不是吧?”他誇張地哀嚎一聲,“娘親,寶寶其實是舍不得傷你,才故意打這兒的。”
肉嘟嘟的手指戳了戳淩若夕的胸口,他迅速給自己找到了解釋的理由。
“這話,你自己信嗎?”淩若夕似笑非笑地反問道,“再找借口,多加半個時辰,你可以繼續說,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淩小白在心底聲嘶力竭的反駁道,卻又礙於某人的威懾,隻能把苦水往肚子裡咽。
娘親什麼都好,就是在某些方麵太嚴厲,太嚴苛了。
悻悻地癟癟嘴,淩小白隻能將滿腹的抱怨忍下,化悲憤為力氣,揮出的拳頭比起平日裡倒是多了幾分力道。
紅梅坐在房簷下的長廊中,時不時抬起頭看兩人幾眼,時不時低眉為淩小白繡著虎頭棉花鞋,陽光暖暖的從頭頂上落下,北苑內,一片溫馨祥和。
入夜,淩小白老早就抱著黑狼滾成一團睡了過去,淩若夕依舊雷打不動地在椅子上如同老僧入定,淡淡的玄力將她單薄嬌小的身軀包裹住,身影多了幾分飄渺與夢幻,長發隨意地從肩頭散落下來,燭光昏暗。
忽地,她耳廓一動,察覺到屋外有外人入侵的氣息,麵容瞬間冷了下去,氣勢鋒利如刀,自屋內飛身而出,淩厲的掌風破空襲向不請自來的賊人,一抹熟悉的紅影在眼前閃過,雲井辰驀地揮動衣袖,紫階的玄力與淩若夕的掌風在空中對撞,她被反擊的巨大力道逼得蹬蹬後退數步。
“是你?”眉梢冷得好似結了一層冰,她略感意外地盯著消失數日的雲井辰,“你很喜歡半夜闖入女人的房間?”
“久彆重逢說這種話,豈不是太傷人心了嗎?”雲井辰似笑非笑地站在半米開外,晚風刮動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他終是見到她了,她的反應也在他的預料之中,想要從這個女人嘴裡聽到任何動聽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就像是一隻刺蝟,擁有著世間最尖銳的利刺,阻絕旁人的靠近,但又有著最柔軟的皮肉,隻要是入了她心的人,便能得到她傾儘全力的保護,如同淩小白。
“哼,我以為你的臉皮已經足夠厚到無堅不摧。”淩若夕冷聲譏諷道,大半夜偷偷溜進北苑,他是打算做賊嗎?
“本尊給你的玉佩為何沒帶?”眼波流轉,他驀地發現,淩若夕身上竟沒有佩戴自己贈與的禮物,含笑的眼眸一下子沉了。
“你的大禮我受不起,東西已經交給雲旭,你自己問他拿。”淩若夕木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