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夕也不曾在這個問題上同他多談,兩人慢悠悠回到了一號山穀。
夜色漸沉,深淵地獄中,有明明滅滅的燭光閃爍,各個山穀中的主人,紛紛聚集到一號山穀裡,為淩若夕和暗水辦著接風宴。
氣氛熱熱鬨鬨,到處是歡聲笑語,但暗水的興致卻不怎麼高,目光不止一次從山穀外的屏障旁掃過,卻始終沒有見到淩小白的身影。
都這麼晚了,怎麼小少爺還沒有回來?
淩若夕正同男人們爽快的喝著酒,仿佛對淩小白的行蹤並不在意,沒人看見,她膝蓋上的黑狼吧唧一下跳到了地上,一溜煙,從人群的縫隙中穿梭過去,飛奔向淩小白的所在地。
它的速度極快,沒多久的功夫,就抵達了山穀外的小道,剛進去,就有一股燒紙的味道,隨風飄來,黑狼忍不住揉了揉鼻尖,小少爺這是在裡邊玩火嗎?腳下的速度再次加快,可等到他真的看清山穀內的場景時,它卻真的愣了。
漫天飛舞的白色冥紙,在風中打著旋兒,如同一片片落葉,凋零落下。
在那一排排的黑罐子前,是滋滋燃燒的火焰,一道小小的人影,此刻正跪在地上,低垂著頭,機械的往天空中撒著錢紙。
“吱吱?”次奧!大晚上的,你這是在乾嘛?黑狼大聲叫嚷道,毛球般大小的身軀蹭到了淩小白身邊。
他卻不為所動,肉嘟嘟的雙手,此刻早已被灰塵沾滿,紅通的火焰將他的麵容映照得晦暗不明。
黑狼叫了兩聲,就不敢再繼續了,隻因為,它能感覺到現在的小少爺,和平日有些不大一樣,多了幾分屬於男人的堅毅與理智,少了幾分稚氣。
“小黑,你知道嗎?小爺直到現在才明白,原來真的有很多的人,在乎著小爺的安危,”他自嘲的笑笑,很難想象這種表情居然會是從一個六歲大的孩子臉上浮現的,“小爺要好好的修煉,要做人上人,做誰也不能欺負的強者,小爺再也不要看到有人為了小爺犧牲,再也不要。”
這夜,他稚嫩卻又堅定的誓言,在夜幕下徘徊了許久,餘音在山穀裡環繞著,久久不曾散開。
淩小白的反常隻持續了一夜,第二天,當淩若夕從宿醉中清醒,他就懂事的端著水盆,推門走進了屋子,小手用力擰乾毛巾,遞到她麵前:“娘親,擦臉。”
活靈活現的小臉上綻放著朝陽般明媚的笑靨,淩若夕略感錯愕,他的反應會不會太正常了?大清早就衝自己露出一副春風得意的表情是在鬨哪樣?
“昨天睡得還好麼?”明明是關心的話語,但從她嘴裡說出來,卻愣是多了幾分冷漠與生硬。
淩小白早就習慣了她彆扭的關切,愉快的笑著:“恩!寶寶睡得可舒服了。”
看樣子,他似乎並沒有受到絕殺等人犧牲這件事的影響,至少表麵上來看的確是這樣。
“對了,娘親,寶寶怎麼一直沒見到壞蛋?”淩小白冷不防問道,小臉寫滿了疑惑,似乎自從他醒來後,就一直沒見到雲井辰的人影,該不會他趁著娘親對戰強敵時,臨陣脫逃了吧?如果真的是這樣,他絕對會親口咬死他。
淩小白凶神惡煞的磨了磨牙,如果雲井辰此刻出現在他的麵前,不用懷疑,他絕對會撲上去,好好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欺負他的娘親,會得到怎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