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時,她僵硬如石的身體,開始升溫。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淩若夕緊繃著一張臉,雙手撐住木桶,機械、緩慢的從桶裡起身,渾身的骨頭像是麻木了似的,動一下,就有種寒氣入體的痛苦感,她撿起地上的衣物,套弄在身上,隨後,邁著沉重的步伐,前往朝堂,準備上朝。
“衛相,娘娘今天的臉色不太對啊。”一名武將在退朝後,截下了衛斯理,憂心忡忡的說道。
隻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今天的淩若夕臉色極差,精神勁也不如平時,就像是抱恙在身似的。
衛斯理微微抿緊唇瓣,雖然心裡也很擔心,但他卻沒有流露出來:“不可胡說,娘娘修為高深,怎麼會抱恙?”
“也是,看來是微臣多慮了。”武將想了想,把這一切歸咎為自己看錯了,畢竟,淩若夕的強大,大家有目共睹,要說她會生病,那簡直比天上下刀子還要可笑。
送走了大臣後,衛斯理不急著回府,反而是拐道前往禦書房,雖然他不太相信淩若夕身體會出現狀況這種事,但為了安心,他必須得去親眼看看,在抵達禦書房後,他忽然間想起了什麼,揮手招來一名太監,吩咐對方去請太醫,然後才恭敬的敲響木門。
淩若夕已經有許多年不曾體會過發燒的滋味,冰火兩重天的煎熬,讓她有些難受,但好在還在她能夠承受的範圍內。
坐在龍椅上,她緊握著禦筆,正在批閱奏折,蒼白的小臉染上異樣的紅潮,光潔的額頭,有一層涼汗正在滲出,衛斯理進來時,看見的就是她這副虛弱、憔悴的樣子,先前在朝堂,距離尚遠,他看得不太真切,現在離得近了,他總算才看清楚,淩若夕的臉色差到了什麼地步。
“娘娘,你可是身體抱恙?”衛斯理顧不得禮儀,顧不得身份,一個箭步衝到了淩若夕身邊,擔憂的問道。
現在的她可傷不起啊,整個南詔還指望著她一個人支撐,要是她病了,那些虎視眈眈的朝臣,可不得趁這個機會,興風作浪嗎?
衛斯理的擔心裡,三分是為她,七分是為了南詔這個國家。
淩若夕深吸口氣,一滴豆大的汗珠,吧唧一聲,在奏折上飛濺開來。
“我沒事。”嗓音一如既往的淡漠,但仔細聽,卻不難發現其中夾雜著的絲絲顫抖。
“娘娘,得罪了。”衛斯理一咬牙,伸出手,想要去碰淩若夕的額頭,試探試探她的體溫,但她卻敏捷的躲開,任由他的手掌突兀的滯留在半空。
涼薄的麵容浮現了一絲不悅:“我不喜歡有人太靠近,再有下一次,你這手也彆要了。”
衛斯理尷尬的放下手臂,訕訕動了動嘴角,想要解釋,卻又無從說起,他這是關心則亂,明知道她的警戒心有多強,卻偏偏忘了,他相信如果不是還記得自己是誰,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折斷他的手腕。
“請娘娘恕罪,微臣隻是一時情急。”衛斯理利落的跪下,向她請罪。
淩若夕沒有多說什麼,微微頷首,就將這件事掀過。
“娘娘,你的臉色不太好,要不讓太醫來看看?”衛斯理偷偷用餘光瞄著她,小心翼翼的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