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找小一。”說著,她的手指探入衣袖,從裡麵取出剛剛被采摘下來的續魂草:“這藥是暗水用命換來的,也是你唯一的生機,我不能讓它浪費。”
是,她是心痛著暗水的離開,但人死如燈滅,她總不能因為暗水的離去,從而眼睜睜看著雲井辰也步上他的後塵。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無情也罷,這是她做出的決定。
“你……”雲井辰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淩若夕會低迷幾日,沒料到,僅僅是一個白天,她的情緒就會轉變得如此之快,快到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很意外嗎?嗬,連我自己也覺得驚訝,我竟還會記得這件事。”淩若夕苦笑道,“可是不管怎麼樣,你的病不能再拖了,即便暗水他惱我怨我,我也必須要把你的病治好。”
“本尊並沒有責備你的意思。”雲井辰歎息道,緩緩靠近她的身前,一把將人擁入自己的懷中:“若夕,你無需這般為難自己,本尊很清楚,你有多理智,做你想做的,他日奔赴黃泉,若暗水要怪罪,本尊替你分擔。”
隻是一個擁抱,卻讓淩若夕心頭壓抑了一天一夜的悲痛突然間如爆發的海嘯,一發不可收拾,手臂顫抖著纏住他的腰肢,用力的回抱了他。
“我沒想過他會那麼做。”略帶哽咽的嗓音,從他的懷裡傳出,即使是哭,她也哭得這般微弱。
“本尊知道。”雲井辰輕拍著她的後背,“我們誰也沒料到他會自作主張。”
“是我害了他,我不該帶他們離開山穀,如果不是我,他和小丫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是你的錯。”雲井辰用著蒼白的言語,輕聲安慰著她的情緒。
淩若夕哭了好久,直到那些澎湃的情緒逐漸平複,她才有些難為情的退出他的懷抱,吸了吸鼻子,“我們去找小一。”
她的情緒如同九月的天,變幻莫測,雲井辰有些心疼她,一個人究竟要有多理智,才能夠連悲傷也隻持續這短短的一時半刻?
她習慣了隱忍,習慣了獨自承受,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這般的憐惜她,心痛她。
兩人穿梭過迂回的長廊,來到小一的房間外,淩若夕隨手拍了拍麵頰,努力揚起微笑,伸手將房門推開。
房間內有燭光正在閃爍,小一並沒休息,而是在翻看著鬼醫留下的手劄。
聽到開門聲,他匆忙抬起頭來,“師姐?雲公子?”
“這麼晚還沒休息嗎?”淩若夕笑著問道。
“我睡不著,就想看書打發時間。”暗水離開的事,他已經從深淵地獄的人口中知曉,又一個同伴的離去,小一怎能安然進入夢鄉?
他不願把實話說出來,隻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但他通紅的眼眶,卻無情的揭穿了他的謊言。
淩若夕心底了然,隨口將話題轉開:“這是續魂草。”
那株剛采摘下來不到半個時辰的草藥,靜靜的被放置在她的指尖。
小一眸光一顫,一股淚意再度湧上眼眶,他倔強的不肯讓眼淚掉落下來,那不僅僅是一株救命的草藥,同樣也是暗水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