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渣了那個娛樂圈大佬(25)(1 / 2)

想起來的越多,祁煜暘越會發現, 現在的薛清, 和過去的薛清, 幾乎就是兩個人。

雖然一樣的不愛說話, 雖然一樣的麵癱,可現在的薛清比以前多了很多人情味, 他會笑、會動容、會難過, 看他的眼神也帶著些許溫暖,而不是像他回憶中那樣,冷冰冰的, 如同在看一個物件。

隻是六年而已, 薛清就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祁煜暘沒法知道他都經曆過什麼, 但他知道,薛清正在一點一點的變好、變得健康,變得適應這個世界。

就像他一樣。

薛清知道六年前的綁架案, 但還是選擇來到了他身邊, 他們已經相處了半年多,薛清從來沒找他要過什麼,僅有一次的要當男主角,現在回憶起來,倒像是為了故意消除他的戒心, 隻為能順利的留在他身邊。

其實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男主角, 也不在乎事業如何發展, 更不在乎能賺多少錢,那麼,他來到自己身邊,又是為了什麼呢?

為了……幫他緩解痛苦嗎?

沉默的陪伴、暗示他去看醫生、甚至還幫他找到了可以快速解開催眠的薛興凡的得意門生,種種線索湊到一起,祁煜暘就是再笨,也該明白了。

他就是想讓自己恢複正常,僅此而已。

哪怕……他恢複了正常,隻會給他帶來無限的壞處。

之前和薛清的交談中可以得知,薛清對自己的父親沒有好感,甚至還覺得他是個人品很低劣的人,這樣的印象,恐怕是薛興凡故意留給自己兒子的。他做的太好了,以至於在他綁架了祁煜暘之後,薛清半點都沒有起疑,就覺得他是為了錢,那時候的薛清人格不完善,心理不健全,對這個世界還很懵懂,他不分善惡,所以對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無動於衷。

可是當薛興凡離開他以後,他自己摸索著成長,恍然間就明白了這世上還有好壞之分,他覺得催眠祁煜暘、讓他一輩子都很痛苦是不對的,於是,他就回來了。

雖然薛清的心理和人格已經成長了很多,但過去的性格還是給現在的他帶來了不小的影響,他仍然不在乎很多東西,包括自己的安危和人生。

很早的時候,為了保障薛清的人身安全,祁煜暘就連接了薛清的手機,可以隨時對他進行定位,這一點薛清自己也知道。回到家裡,沒看到薛清在,一瞬間,祁煜暘血液倒流,他猛地拉開衣帽間,看到家裡的兩個拉杆箱都還在,而薛清的衣服也沒少,他這才鬆了口氣,然後驅車來到了薛清的定位地址。

當他發現這一片是墓園的時候,他踩了刹車。

他不敢進。

他怕褻瀆到已經逝去的人。

……

池照以為祁煜暘是剛剛才來的,其實他已經在外麵徘徊了將近半個多小時。

池照快速收起手裡的東西,他直了直腰,然後站起來,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微微偏過頭,看到祁煜暘躑躅的身影,他還有些不解。

他望著祁煜暘,眼神裡的意思很分明,就是讓他過來。

這下更加可以確定了,薛清真的不知道夏蘭的死不是意外。

祁煜暘慢慢走到池照身邊,池照指了指墓碑:“這是我媽媽。”

祁煜暘緊緊抿唇,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池照覺得現在的他有點不對勁,他看著夏蘭墓碑的樣子……怎麼形容呢,好像挺苦大仇深的。

池照沉默片刻,他本來就是過來看一眼,現在待的時間已經夠長了,他雙手插兜,往後走了一步,然後叫上祁煜暘:“走吧,回去。”

池照走在前麵,祁煜暘跟在他身後,即將繞過這條小路的時候,祁煜暘又回頭看了一眼。夏蘭的墓在這一條路的最角落位置,雖然荒涼,但是安靜,隻是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未免會讓人心生悲涼與孤寂。

祁煜暘看了大約兩秒,然後才把頭扭回去,快走兩步,跟上了池照的身影。

……

自從治療開始,池照和祁煜暘就再也沒有親熱過,兩人雖然睡在一張床上,但彼此之間有非常分明的界限,相安無事得很。就跟結婚了好多年的夫妻一樣。

最近這一陣,時不時地,池照還會去客房睡一晚,每一次他都給出了很充足的借口,但兩人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漸漸疏遠的開端。池照這麼做是想測試一下祁煜暘是不是還依賴他,順便讓以後的決裂不會那麼突兀;祁煜暘這麼做則是因為,現在的他沒法對池照說不,更沒資格要求池照做這做那。

又是一個相敬如賓的晚上,池照從浴室裡出來,身上還帶著溫暖的熱氣,他掀開被子躺進去,閉上眼睛就準備睡了。

係統練習中途抽空出來看了一眼,祁煜暘靠在床頭,不知道正在看什麼文件,表情還挺認真的,而它的宿主,已經快睡著了。

……真的相敬如賓以後,它反而感覺不適應了呢。

池照入睡需要十到二十分鐘,而祁煜暘手裡的那份東西,他一共看了一個多小時,明明隻有兩頁,還是電子稿,一眼掃過去就能看完,他居然看了那麼長時間。

這份文件的內容,就是池照這幾天正在整理的各種財產,祁煜暘盯著文件裡的各種沒有溫度的數字,最後,把手機輕輕放到了一邊。

整理財產,賣房子,看望很久都沒有去看過的母親,這些舉動,太像是要為長久不會回來的遠行做準備了,可是,池照沒有收拾過行李,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再聯係到經紀人白天告訴他的,池照側麵跟他打聽了幾個靠譜的基金會……

祁煜暘深吸一口氣,他看向安靜地躺在身邊的人,克製了很久,才沒有伸出手,將人抱在自己的懷裡。

明天,就是治療的最後一天。

程然跟他說過,過了明天以後,所有回憶都會被想起來,曾經薛興凡對他用過的催眠手段,都會被擊潰。到了那時,他就不會再頭疼,也不會再病態的依賴薛清了。

無窮無儘的悲傷突然湧上心頭,其實在治療進行到中期的時候,他的心態就已經發生了變化。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程然和薛清說的都是對的,他的確不正常,他的確是病了,已經病到模糊了人類和物品的界限。

在沒有接受治療前,他蠻橫的想著,不管怎麼樣,薛清都不能離開他,而且他還把這種想法歸結於他愛薛清,而愛是自私的,所以他出現這種想法也是正常的。

可事實是,那不正常,那隻是一種病態的、罔顧他人意願的偏執,他自私的隱瞞了真相,在這段從來都不清晰也不明朗的關係中,薛清始終都沒有被他放在與自己相當的地位上,他把這種變質的占有欲標榜為愛。如果這是愛的話,那愛也太可怕了。

治療的完成度越高,祁煜暘的大腦就越晴明,他也越能看清,究竟做出怎樣的選擇才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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