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那個大師兄(11)(1 / 2)

回到房間, 池照沉默的坐在床上,一會兒躺下, 一會兒又起來。

他正在思考,究竟怎麼樣裝病看起來才最真實。

裝頭疼?不好,要是用力過猛,很容易演成無病呻吟;裝發燒?修道之人基本不會發燒, 而且這個對他來說有點困難,他不會自主的調節體溫, 很難偽裝啊。

思來想去半天,池照摩挲著茶杯的手突然頓住。

不管怎麼裝, 那都是假的,被識破以後他都會死的很慘,但要是真生病,也就沒有被識破這一說了。

望向被他掛在牆上的靈劍,池照知道自己應該乾什麼了。

*

池照捂著自己的胳膊哎呦哎呦叫個不停,鮮紅的血液從他的指縫裡流出來,靈劍割開皮肉的時候, 他確實感到了一瞬間的劇痛。但在想到隻要承受這點痛,他就能把林長風逼出來以後, 那點疼痛好像就消失了, 望著鮮血淋漓的手臂, 池照竟然露出了一個冷靜又詭異的笑容。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以前的池照從來都不會傷害自己,固然有他焦心不已的原因在, 但真正把他變成這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甚至有些陰狠偏執性格的,還是他的陰靈根屬性。

其實池照也發現了,自己好像是有點不大對勁。可他不想忍耐,也不想自控,他在這個世界每過一天,剩餘的時間就少一天,他顧不得彆人、也顧不得自己,在有限的時間裡,他必須利用一切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因為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一開始,他還會裝模做樣的痛哼幾聲,再後來,他就麵無表情地坐在床上,看著血液涓涓流出,然後在心裡計算著一點一滴過去的時間。

林長風來得很快,本來他在的地方也不算遠。他在池照身上留了一道自己的神識,這道神識不足以讓他看到池照身邊發生了什麼,卻能讓他快速判斷池照的狀態,在發現池照氣息不穩的那一刻,他就扔下那些長老跑出來了。

落在院子中央,淡淡的血腥氣瞬間灌進鼻腔,林長風焦急的走過去,長袖一震,大門被罡風震開,池照聽到動靜,轉過頭來。

望著神色滿是驚愕的林長風,池照抬起胳膊,向他展示自己的傷處,“師兄,你看,我受傷了。”

林長風瞳孔緊縮,看清池照臉上不加掩飾的輕鬆笑容後,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

和上次受傷不一樣,上一次弄傷池照的是林長風的佩劍,他的佩劍是千年難得的神器,刺傷以後,很難愈合。而這次池照弄傷自己時,用的是他那把沒什麼威力的靈劍,因此,連藥粉都不用敷,隻要一個小小的治愈術,很快,池照胳膊上的傷口就消失了。

池照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敢這麼胡來,他的目的是把林長風逼出來,不是要把自己作死,他可惜命了,不會這麼輕易就自殺的。

林長風從一開始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以後,他的臉色就徹底陰沉了下去,池照觀察著他的臉,卻半點都不害怕。

林長風要是什麼反應都沒有,他才要害怕呢,像現在這樣怒不可遏,恰好是池照願意看到的。

這就說明,林長風還是很在意他的啊,所以才會在看到他傷害自己以後那麼生氣。

傷口雖然消失了,可是流出去的鮮血短時間內恢複不了,身體快速失血之後,池照的臉色變得蒼白,偏偏他還笑意吟吟的看著林長風,把林長風看的額角青筋直跳。

上一次這麼生氣,似乎還在他是個少年郎的時候,那時候他心性不夠成熟,同齡人故意激怒他,他就會跟著上鉤,和對方打鬥成一團。但那是六百多年前的事了,他早就不再是少年,也早就沒有了當年的少年心情。

久違的怒氣充斥在心中,他強硬壓製著思緒,給池照喂了一顆恢複血氣的丹藥,池照這時候倒是聽話了,他給他什麼,他就吃什麼,吃完以後,還要揚起臉,對他討好的笑笑。

但林長風不領他的情。

他麵沉如水的俯視著池照,“是誰教你這麼做的。”

跟全世界的家長差不多,在發現自家孩子犯錯以後,林長風下意識的就想為他開脫,他們總覺得,也許不是孩子的錯,也許是彆人教唆了他。

然而池照眨眨眼,搖頭道:“沒有人教我。”

林長風被噎住,隨即,他怒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這麼做對得起你的爹娘嗎!”

不管林長風說什麼,池照都還是那個樣子,林長風覺得自己就要被他氣死了,他盯著池照看了幾秒,然後陰沉的閉上嘴,不再對他說教。

他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清晰的捕捉到這一變化,池照本來漫不經心的神情瞬間頓住,他嘴角的笑意淡了一些。

池照定定的望著林長風,聲音冷靜又淡然,“師兄,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林長風的視線落在房間角落擺的一個花瓶上麵,他抿著唇,過了好一會兒,仍然沒有回答池照。

很多事情,不需要明說,隻要傳遞出一個信號,雙方就能心照不宣。林長風自認為自己的信號給的夠足了,他主動離開池照的視野,給他和那個叫什麼驀塵的家夥創造出了足夠的相處空間。

他希望池照能對彆人產生一些好感,卻又不希望池照真的喜歡上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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