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狐之助就這樣留在了吉田敏彥的家裡,吉田家的生活水平在日本處於中上遊,其父也是在本地小有排麵的老板,吃穿都有專人伺候。讓狐之助欣慰的是,出身於富貴之家,又被父母溺愛長大的吉田敏彥並沒有長歪,他是個講文明懂禮貌的孩子,對待家裡的傭人也是客客氣氣。
想到這麼優秀的孩子被怪老頭纏上,狐之助便義憤填膺起來,道:“現在社會上的那些失敗者,把自己人生的挫折都怪罪在生活幸福的人頭上,又不敢對成年男人出手,就隻知道欺負未成年人!”說完他感慨的搖搖頭對吉田先生道:“這種事可不能隨便就算了,孩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抓住那個老頭之後一定要把他交送到警署,無論他是人是鬼,都不能讓他繼續留在人群裡。”
“是啊,不過他隻這麼跟著不出手,頂多被關幾天口頭教育一下就會放出來了。”吉田先生煩躁的抽出兩根煙和狐之助分享,被他拒絕之後,自己點燃抽了起來,道:“如果對方真不是普通人,還要仰仗您幫忙了。”兒子有被厲鬼纏上的經曆,吉田先生不可能不忌憚這些。
聽到丈夫這麼說,吉田夫人伸手拍了他一下,抱怨道:“你這說的什麼話啊,哪有盼著兒子出事的。”說完她站起身,回臥室裡安慰兒子去了。
吉田先生苦笑著搖搖頭,道:“我這也是擔心啊,而且上次的事也是……”
“上次?”狐之助抓到了個關鍵詞。
“不久之前敏彥就被個自殺死的鬼纏上了。”吉田先生也沒有隱瞞,同樣是擔心這次的事情和上次也有聯係,便心事重重道:“說來也是巧合,平時敏彥上下學都是由我家的司機接送的,可是那天他和朋友約好了放學後出去打球,回來的時候,已經被惡鬼纏上了。就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想必神官先生你也是知道的,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惡鬼襲人的傳言,我家敏彥也是受害者之一。”
吉田先生說話的同時也在打量狐之助的表情,如果對方是騙子的話,聽到這裡肯定會暴漏出異常來,可見狐之助表情不變,他心下稍安繼續道:“當時我們去找了個靈媒,對方也確實有點本事,他說纏住我兒子的是個跳車自殺死的鬼。我們派人尋找那惡鬼生前的信息,發現它竟然和我兒子在同一個中學,是因為偷竊試卷被發現,被老師訓斥了幾句之後想不開跳車自殺的。”
“可能是因為和貴公子同校,所以才會跟上他吧。”狐之助猜測道。
“或許吧,誰知道呢。”吉田先生現在說起這個還覺得頭皮有點發麻,他又點燃一根煙道:“聽說那個鬼沒有父母,是被鄉下的爺爺奶奶養大的,為了上這邊的學校還臨時住在了城裡的親戚家。你知道我們這邊的那個中學可是國內條件最好的學校,就是對成績的要求很高,不然也不可能把他逼得偷試卷自殺了。”說起來也是可憐的孩子,學業壓力太大了。
“是這樣啊。”狐之助也有些感慨。雖然日本的教師是輪換製可也難以避免教育資源分配不公,小學的時候還好,一進入初、高中就會拉開差距,也怨不得孩子的爺爺奶奶把孫子送到城市裡來。可是這樣雖然能提升孩子的視野,擁有最好的學習環境,可是孩子麵臨的壓力也更大,他根本無法承擔學習成績下降所帶來的後果,除了要麵對同學和老師的鄙視,還有家人的失望。
這個話題說起來有些沉重,兩個人沒有繼續,可是躲藏在臥室裡被母親安慰的吉田敏彥卻握緊了褲子上的布料。提起那隻鬼,吉田敏彥的麵色都蒼白下來,他的母親見狀心疼道:“你父親也真是的,知道你害怕還在家裡提這事,我這就去讓他閉嘴。”
“算了吧母親,沒事的。”吉田敏彥趕忙將母親拉住搖頭道,很顯然他並不想多提這件事。
那隻死鬼的事情其實到最後也沒有被解決,他們找來的靈媒對它束手無策,最後還是那隻鬼自己莫名其妙消失的,或者說在日本的鬼怪傳聞減少的同時,它也跟著消失了。吉田敏彥猜測,可能是日本有什麼神秘部門,在管理這些肆孽人間的惡鬼。
父親和母親以為,他和那隻自殺鬼除了在同一個學校之外便沒有任何聯係了,可是吉田敏彥自己卻知道,他認識它,兩者還不僅僅隻是認識的關係。
在吉田敏彥陷入回憶裡的時候,臥室的門忽然被關閉,他嚇得一哆嗦,才發現是母親看他累了,就幫他蓋好被子離開了臥室。吉田敏彥深吸口氣,乾脆就躺在被窩裡閉上了眼睛。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