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1 / 2)

奇怪的神明增加了 衿夜 12799 字 6個月前

體內僅有的靈力消耗一空後,雲吞施展在兩人身上的隱身狀態也就自然解除掉了,好在這裡除了他們之外就隻有淺葉春還在昏睡的母親,沒有真正暴露在人前。儘管如此,織姬還是難免緊張的東張西望,確定沒有人進來之後,才暫時放下心來問道:“神明小姐,她、她真的複活了嗎?”

“嗯。”麵朝黃土趴著的雲吞應道,她沒有說話,不然張嘴就會啃上一口土。

慢一拍才意識到對方現在的窘迫,織姬趕忙將雲吞翻過身來,此時對方的腦門和鼻尖上都沾了黃土,可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先是從嘴裡吐出一口砂石後,才道:“從時間中歸來,重新適應現在的時段需要一些時間。”而且對方現在的思維仍舊停留在三年前,或許有其他的原因不願意醒來。

織姬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望著麵容平靜,看著隻是睡著了一樣的中年女性,還有些不真實感,她一直覺得自己的能力和其他人相比並不突出,可是現在卻……讓已經死去的人複活,這是連屍魂界都不能夠做到的事情,哪怕是靈魂進入瀞靈廷後成為死神來到現世,也不是真正的活著,而是作為全新的存在,利用義骸暫時停留在人間。

如果她早發現自己擁有這樣的力量,那麼……

不對,或者現在也不晚。

收緊了拳頭,井上織姬小心看了雲吞一眼,她幾次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內心也為自己的懦弱而感到懊惱。雲吞向來不是一個擅長讀取表情的人,她不知道織姬在說什麼,隻是嘗試吸取四周的靈力,隻是努力了半天,也隻有手指頭可以挪動。

沙沙……

門外傳來踩踏乾草的聲音,緊接著便是生鏽的老門被推開的動靜,吱噶一聲,像是有人在打招呼。這裡是淺葉春的老家,地處偏僻又靠著工廠,年輕人出去後便不願回來,等老人們去世之後,村落就隻剩下兩三家住戶,到後來他們也無法忍受去個便利店也要開車半個多小時的不便,整個小村便就此閒置下來,因為地處山間開發困難,到現在反而成了聞名遐邇的**。

離開老宅的時候,淺葉春已經知事了,那時候母親的精神還沒有出現問題,會騎著自行車接送她上學,她還和媽媽一起在門前種了月季,並且將家裡的備用鑰匙埋在了底下。十多年沒有來過這裡,淺葉春在門口尋找了好一會兒,才將裝著備用鑰匙的小盒子挖出來,隻是老家的鐵門已經受損,不用她開鎖,就自己垮了下來。

伸手將歪倒的鐵門扶好,淺葉春才走入老宅,這裡承載著她無數的美好回憶,就算不打算回來居住,也依然不忍心看它破敗成現在的樣子。

在淺葉春走入老宅的同時,原本還在為盾舜六花真正的力量而震驚的織姬立刻回過神來,她顧不得胡思亂想,趕忙走到雲吞身邊道:“糟了,和我們一起過來的那位小姐進到宅子裡來了!啊…怎麼辦怎麼辦,要躲到哪裡比較好!”織姬嚇得團團轉。

地上還躺著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來的女性,對方一進來首先怕是要把他們當成嫌犯了,哪怕他們是來做好事的,可私闖民宅也是違反法律的。想到後果,織姬的臉色都發白起來,初始的慌亂過後,她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試圖拉著雲吞躲藏到院子裡的梧桐後麵。此時的雲吞平躺在地上,對上她的目光,織姬不好意思拽上肢,便拉著她的雙腿嘗試將她往樹後麵拖動。

啪啪啪……

雲吞後腦勺和院子裡的石頭碰撞起來,仙人骨十分強悍,愣是沒有什麼損傷,隻是聲音聽起來有點瘮得慌。織姬見了,又匆忙放下雲吞的雙腿,轉為拖著她的手臂往裡麵拉,遠遠看去,就像是殺了人正準備埋屍一樣。被拖動的雲吞全程沒有任何意見,好像被石頭磕到的人不是自己。

“撒點乾土在上麵。”躺在草叢裡,無視被自己壓得到處亂跑的螞蚱,雲吞提醒道。

“好、好的!”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織姬隻覺得自己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裡,她強忍住緊張到窒息的感覺,趕忙抓了些乾土將雲吞拖出來的地方掩飾住,在藏身的時候,她還記得將壓平的草重新撫平。其實織姬這麼做也是多此一舉了,當淺葉春走到院子裡,看著躺在地上的人之後,眼中就已經沒有了彆的事物,更彆說看到壓褶的草葉了。

在早就荒廢已久的老宅裡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時,淺葉春還嚇了一跳,她不敢靠近,隻是握著手機遠遠地喊了一聲,連聲音都因為這詭異的畫麵而顫抖起來。

躺在地上的人一動不動,淺葉春感覺自己身上血液的溫度在下降,可是卻又控製不住自己的雙腿,忍不住向前邁動。她明明知道,遇到這樣的情況首先要報警,可又無法控製住自己,仿佛前麵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著她,讓她去到哪裡……

樹下的女人安靜的睡著,在淺葉春看清楚她的麵孔時,這片土地的時間像是被凝固下來。

看著已經相隔了三年的熟悉麵孔,淺葉春張著嘴,卻如何都發不出聲音。

被抽去了力氣的雙腿終於跌落在地上,淺葉春跪坐在樹下,兩手抓著身前的土石,努力的,從胸膛裡擠出聲音——

“媽…媽……”

壓抑的情緒,隨著對母親的呼喚聲發出後終於傾瀉出來,淺葉春的雙眼滑出水滴,接二連三的灑落在地上。不等她上前去確認母親的情況,躺在大樹下的女人忽然動了動手指,隨後緩慢又自然的坐了起來,她健康的,看不出是沉睡了三年的人,隻呆呆的環顧四周,在看到跪坐在前方的淺葉春時,露出了個天真又燦爛,完全不符合她真實年紀的笑容。

“春…小春!”

女人用手撐著地迅速爬起,腳步淩亂的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她臉上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跑到女兒身邊,發現她臉頰的淚水後,那笑容一停,又手忙腳亂的用手幫她擦拭起來。

“不哭不哭……”

淺葉春抬著頭,更加無法控製住自己的眼淚,母親的手掌溫暖柔軟,隻有食指常年寫字留下的薄繭時不時刮痛她臉頰的皮膚,而這些都是她無比熟悉的觸感。淺葉春抬起自己冰涼的手,輕輕握住母親的雙手,她哭到打嗝,想要開口的話也被胸腔的悶痛壓回,隻是嗚咽著,將自己的臉埋進母親的手掌裡。她好想知道,母親這些年去了哪裡,過的好不好,為什麼又睡在老家。可是疑問卻隻是在腦中閃過便支離破碎,她看著母親的眼睛便知道,她得不到回答。

她依然渾渾噩噩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卻唯獨記得女兒的臉,會回應她的呼喚。

整個人埋在草叢裡的雲吞盯著停在自己麵前草葉上的螞蚱,看它悠閒的隨著風吹葉動上下搖擺,就在她琢磨著這小蟲子什麼時候才能飛走的時候,還殘留著微弱熱度的水滴便落在了自己的臉上。雲吞眨了下眼睛,抬頭望向織姬的下巴,發現不斷有水球從上麵滾落下來。

[你怎麼了?]

雲吞的聲音直接從織姬的腦中響起,嚇得她差點從草叢裡蹦出來,她急忙捂住嘴巴坐了回去,發現雲吞臉上的水跡後才抱歉的猛彎了幾下腰,拿出手絹幫她仔細擦拭掉。織姬不是雲吞,不知道要如何把聲音傳到彆人腦中,她對著母女倆比劃了下,然後做了個噓的動作。

直勾勾的盯了織姬一會兒,雲吞緩緩點了點頭。

院落裡,淺葉春在最初的激動後已經找回了一些理智,她胡亂的擦去臉上的淚,拉著母親的手道:“咱們回家去,現在就回家,爸爸還在家裡等我們呢……對了,爸爸!”淺葉春已經沒有心思去思考她為什麼一下子從神社跑到老家,也不想去糾結母親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她迫切的想要和同樣找尋許久的父親分享這個好消息。她一手拉著母親不願意放開,另一手夾著包拿出手機,明明撥通鍵用過千萬次,可還是手抖的好幾次點錯,好一會兒才接通了電話。

提醒的響亮似乎隻響了幾秒便被對麵接通,父親熟悉又慈祥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頭想起:[小春啊,有什麼是嗎?是不是錢不夠了,我再轉給你一些。]

“不是…不是的父親,我……”淺葉春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再次被打斷。

[東京那邊什麼東西都貴,你也彆委屈自己,想吃什麼就吃點什麼。你住的那個旅店我打聽過了,論壇都說那地方亂的很,你一個出門住在那裡我不放心,還是找個人多的地方吧……]

父親每次打電話都有很多話要說,淺葉春被堵了好幾次才終於找到空蕩,對著電話大聲喊道:“爸!我找到媽媽了!!”

想象中的狂歡沒有出現,電話那頭忽然安靜下來。淺葉春沒有亂想,她嘴角帶著笑容,緊握著母親的手繼續道:“我現在在老家這邊,很快就會回去了……”

啪——

對麵的手機,摔落在了地上。

電話那頭是斷線的嗡聲,淺葉春並沒有察覺到不對,隻是笑著關上手機對母親道:“爸爸肯定是嚇到了,之前我們都沒有想過能找到你。”她拍著母親的手背,抿著唇雙目發紅道:“沒準真的是有神明保佑。”一瞬間從並盛走到靜岡,除了神跡怕是也沒有彆的解釋了。

聽到女兒的聲音,淺葉春的母親懵懂的歪了下頭,隨後哈哈笑著,把不知道從哪裡摘來的黃色小野花插在了女兒的頭上。那小花戴在淺葉春的頭上顯得格格不入,可母親卻覺得漂亮極了,還拍了拍手。如果是三年前,淺葉春怎麼也不可能把野花插在頭上,可是現在卻沒有拒絕,反倒是主動接過母親手裡握著的草棒,對著她說她很喜歡。

這片廢棄許久的村子,要走很遠的路才能夠到達工作修的大路,淺葉春一手拉著母親,另一邊則握著手機聯係好老家的朋友,又預約了醫生。

母子倆的身影消失之後,織姬才撥開草叢走了出來,這會兒雲吞已經能夠直起身來,她伸手捏住一隻螞蚱,又把它放到彆的草枝上放飛。織姬拍了拍膝蓋上的乾草和塵土,望著已經沒有人影的小路,雙手交握著道:“太好了,這下子他們一家能團聚了。”

扶著樹站起身的雲吞轉動眼珠朝她看了一眼,倒也沒有說什麼。在她籌備力量準備劃開空間回本丸的時候,就見原本還為淺葉春一家團圓而欣喜著的織姬忽然沉默下來,她低著頭望著自己的手掌,欲言又止的對雲吞張了張嘴。

雲吞疑惑的歪頭,倒也沒有因為好奇就去讀取對方的思維。

興許是淺葉春母女的團聚給了織姬勇氣,她深吸口氣,走到雲吞麵前道:“神明小姐,我…有事情想問你。”

對麵的神明沒有發話,隻是盯著她的臉,仿佛在說你有問題就直接說啊。

神明就像是不會受人類的情緒所影響,平靜的表現反倒是讓忐忑的織姬穩定下心態,道:“盾舜六花既然可以讓死去的人複活,那我的哥哥,是不是也可以活過來?”

“不是複活。盾舜六花的能力是拒絕萬象。”

這種話在側麵證實織姬確實能複活自己的兄長,她的雙目變得異常閃爍,下意識的伸手拉住雲吞的手。可在這時候,便聽到雲吞又道:“我之所以帶你過來,是因為淺葉春和其母親之間的羈絆線沒有徹底消失,她雖然被殺,但陽壽未儘,魂魄也一直滯留人間,沒有去往地府。”

“您的意思是……”

“你與你兄長之間的聯係已經消失,他執念化虛本來應該被渡化去屍魂界,卻機緣巧合進入地獄,並且贖清今生的罪孽重入輪回。”也是井上昊幸運,如果他當時在屍魂界,可能也會像其他流魂街平民一樣,成為藍染和十二番隊的實驗品,在加上他曾經化身為虛,比普通靈魂更有實驗的價值。不過直接進入輪回也就意味著,他現在已經不是井上昊了。

關於哥哥,織姬想過無數種他不能夠被複活的可能,卻唯獨忘記了,他可能已經擁有新的人生。她明明已經擁有了可以再次把家人帶回來的力量,可是、可是她……

她做不到。

無論她有多思念哥哥,有多麼想回到過去,卻依然不舍得,破壞他新的家庭。

井上昊這一生過的並不幸福,他出生在一個母親賣春,父親家暴的惡劣家庭,家長們隻懂得使用暴力來控製孩子,在織姬出生之後,年少的哥哥就開始養育妹妹,並且帶著她逃離了那個可怕的地獄。織姬伸手摘下自己頭上的發夾,輕輕撫摸著,那時候的哥哥,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卻被迫負擔起養育孩子的重責,他在她麵前總是笑著,不會把任何苦惱和悲傷的一麵展現在她麵前,可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要撐起一個家,又怎麼可能是輕鬆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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