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被驅逐的王女(六)(2 / 2)

陸溪不就是說明了,兩人根本不熟,關係也不好,就彆裝親熱了麼?

到底是個女王,克麗絲居於王座和教廷打交道這麼多年,不是個真正的傻白甜。克麗絲麵上的笑容一收,然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好,我明白了。露西,我希望你能了解我的苦衷。父親生病這件事,我是沒辦法,隻能叫回來,你不會怪我吧?”

陸溪瞥著她,眼睛流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來,她並不回答,隻是那雙漂亮的碧眼裡,深邃又犀利的目光令克麗絲心中發虛。

克麗絲冷下臉,哼了一聲,然後率先走進了宴會廳的大門。

裡麵,載歌載舞,交談聲不絕於耳。

優美的小提琴,鋼琴聲,交織著響起優美動聽的樂章,在這裡,有英俊的紳士,也有美麗的淑女。

他們穿著最時髦精致的衣裙,仿佛置身天上人間。

陸溪和克麗絲一起出現,瞬間也變成了場中的焦點,或者說,她本身就是今天這場晚宴的焦點。

所有人都看向她,或者不安,或者驚豔,各種目光交織著,陸溪卻始終冷著一張臉,從始至終,都沒融進這裡的氣氛。

她想獨自走開,但克麗絲此時又親親熱熱挽住她的手臂,不讓她離開。

“露西,宮廷的酒師最近釀出了好喝的酒,我帶你去嘗嘗,你已經很多年沒有嘗過宮廷的味道了吧?”

不由分說,拉著陸溪就走。

陸溪皺起眉頭,剛想拒絕,卻見舉起酒杯的克麗絲喝完一杯酒後,忽然麵色大變。

她用力把酒杯重重摔向地麵,然後一臉痛苦的看向陸溪,怒斥道:“露西,你給我喝了什麼東西?你是不是想謀害我?”

陸溪:“……”

克麗絲的把戲真的太直白,太迫不及待了,以至於破綻百出。

看她裝得柔柔弱弱,好像要死的樣子,但吼起來卻中氣十足,基本上宴會的人全部聽見了。

瞬間,陸溪再次成為場中的焦點。

這一次不僅是參加宴會的貴族看她,就連負責安保工作的騎士,也在看她。

騎士們對陸溪舉起了刀劍。

陸溪看著跌在地上,努力擠出痛苦表情的克麗絲,一張臉看不出任何神色。

她從酒塔上拿下來一杯酒,然後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個小小的粉末包,倒進酒杯,晃了晃,然後遞到克麗絲唇邊。

陸溪溫聲的哄誘她,不僅沒有為自己辯解,反而輕柔道:“王姐,你剛才都說了,我們是親如手足的姐妹啊,我剛剛隻是和你開個玩笑。把這個喝了,你的毒就能解了。”

毒?什麼毒?

酒杯裡本來就沒有毒,那隻是她想陷害露西的一個借口,哪裡需要真的解毒?

心裡明白得一清二楚的克麗絲皺起眉頭,不知道陸溪打的什麼主意。她居然不辯解,她是在找死嗎?

克麗絲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來,對著圍上來的騎士下命令道:“快,她謀害女王,抓住她!”

陸溪依舊不緊不慢,酒杯還是往她唇邊遞過去,笑道:“王姐,你還是先喝了吧,抓我是其次,害了自己才是最不值得的。要是再不喝,你的鼻子、眼睛、嘴巴,都會流出黑紅色的鮮血,然後四肢抽搐而亡。你的屍體會化為濃水,你的骨頭會被融化。你將會變成一陣煙,徹底的消逝在世上,你不怕嗎?快喝吧。我不是說了,隻是和你開個玩笑?”

陸溪一邊淡笑著,一邊猶如惡魔般,捏著克麗絲的下巴,一股腦全給她灌下去。

克麗絲沒想到她居然當眾動粗,不曾防備,一杯酒全喝下去了。

又急又嗆,克麗絲咳得麵色通紅,眼淚都出來了。

“你……你給我喝了什麼?你這個叛臣!酒裡根本沒有毒,你給我喂了什麼?你是不是真的對我下毒了?露西!!!”

克麗絲害怕得快要瘋了,她本以為陸溪才會是慌亂的那個,可沒想到陸溪隻是一臉平靜地在旁邊站著,仿佛個沒事人一樣,居高臨下地盯著倒在地上的她,而真正慌亂的那個,卻是她自己。

觸及到陸溪似笑非笑的眼眸,克麗絲更是手腳冰涼,她的腦海裡回響起了陸溪方才說過的話——眼睛、鼻子,嘴巴都會流出黑紅色的液體,屍體化為濃水,骨頭也會被融化,然後整個人化為一陣青煙消失掉。

難道她就要死掉了嗎?

克麗絲剛升起這個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感覺腹部一陣灼燒感,十分難受。

她控製不住自己去猜想,陸溪說的,好像是真的。

“沒事的,很快就過去了。”陸溪神秘地笑笑,也不解釋彆的。

克麗絲快崩潰了,她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激動之下,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朝著陸溪嘶吼尖叫道:“怎麼可能?你給我下了什麼毒?為什麼我現在感覺渾身難受?”

“我不是給你解毒了嗎?”陸溪笑盈盈反問。

“放屁!我根本沒有中毒,不需要解毒!你到底給我喂了什麼東西?”克麗絲腹中絞痛,求生的**壓倒一切,居然說漏嘴了。

此時,其他人的臉上露出奇異的表情來,有些目不忍視。

……雖然他們都知道,這一次的宴會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宴會,多半暗藏風雨,但沒想到女王陛下這麼直白的說出來,也真是夠膽子。

草包就是草包,不愧是教廷最喜歡的吉祥物,擺在王座上做做花瓶就行了,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果然一點用處都沒有。

倒是那個黑發的露西公主,顯得冷靜許多。

見局勢扭轉,冤屈洗清,陸溪這才冷笑著質問克麗絲:“尊敬的女王陛下,既然您沒有中毒,剛剛又為什麼要陷害我?我難道不是您的子民嗎?我難道不是您的妹妹嗎?您千裡迢迢把我召回來,就是為了這一刻,為了當眾誣陷我?”

“明明……明明您說我們姐妹情深,陷害自己的親妹妹,就是您所謂的姐妹情深?”

克麗絲一雙恨恨的瞪著她,說不上話來。

她把教廷交給她的任務搞砸了,教皇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克麗絲心裡充滿了恐懼,不知道怎麼收場了,隻好硬巴巴地說道:“我、……我親愛的妹妹,我剛剛也隻是和你開個玩笑罷了。今晚是個難忘的夜晚,我們尊貴的教皇陛下要見你,你應該感到榮幸。”

陸溪勾唇:“榮幸之至。”

宴會的大廳旁,就是一個會客廳,教皇,這個國家權力最大的男人,此時就等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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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是一個看上去慈祥的老人,他一頭短短的卷發,頭上戴著一頂無比沉重華麗的皇冠,比克麗絲還要耀眼奪目。

他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凝視陸溪。

陸溪同時也在審視他。

在這個國家裡,沒有人敢直視教皇的臉,因為那將被認為大不敬,是對神明的不敬,他們會被處罰。教皇就依靠這種人為的神秘感,一直維持他神聖的地位。

哪怕是貴為女王的克麗絲,直視也低垂下腦袋,不敢直視,唯有陸溪,依舊不畏懼他。

教皇說:“露西公主,你是個比我想象中更加大膽的人。”

陸溪也道:“教皇閣下,相信我,我比你想象中的,要大膽得多。同時,你也比我想象中的,更令人作嘔,惡心。”

她一上來就直接惡語傷人,導致本來想懷柔感化她的教皇都皺起眉頭,感覺很不耐煩。

這個女人,她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教皇冷冷的哼了一聲,已經極力忍耐自己的不悅。他冷聲道:“公主殿下,年輕人有點火氣我能理解,但你這樣,火氣這樣旺盛,會燒到自己的。放下你的戒備,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陸溪一動不動。

克麗絲瘋狂對陸溪使眼色,可惜對方簡直像個木頭似的,一點沒接受到她的暗示。

真是瘋了,這個女人,她的妹妹,真的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嗎?對麵那可是教皇!隨便動動手指,就能碾壓人!為什麼露西一點都不害怕?她不要命了嗎?

教皇和克麗絲的表情變得十分精彩,麵對這個油鹽不進的對手,他們也無計可施。

沒有辦法,教皇隻得直接攤牌,說道:“公主殿下,你怕是不知道,你帶來的八百人,如今怕是隻能躺在地上哀嚎,無法解救你這位尊貴的公主。我剛剛派去了三千的精銳,是這個國家能力最強的三個戰士,他們把你的騎士圍剿起來了。相信過不久,我的人就會提著查理的頭顱來見你——當然,你要是好好合作,願意聽教廷的話,那麼你的人還是可以見到明天的太陽。”

陸溪眉毛一挑,終於不再麵無表情。

她冷笑道:“威脅我嗎?”

“不是威脅,是合作。”教皇說,“我聽說你的領土上,出現了很多神跡,有會自己動的馬車,會自己動的紡織機,能自己燃燒的油——這些,都是偉大的神明的作品。這些都是祂對我們的恩賜,我們應該好好利用起來,把祂的神跡向全世界宣告。”

陸溪快氣笑了。

想要圖謀她的勞動成果,同時還要蓋章為神跡,以此獲得民眾更深的敬仰,穩固他們的統治。

陸溪嘲諷道:“神明就隻會覬覦彆人的東西,然後搶過來據為己有嗎?這就是神明?你信仰的東西,就是這種肮臟的、令人作嘔的玩意兒?”

“你——”

教皇氣得心律不齊。

克麗絲驚得眼睛瞪大。

他們一個恨不得砍下陸溪的頭顱,把她架在火上燒來泄憤。一個隻怕不知死活的陸溪得罪教廷,讓自己也跟著倒黴。

教皇實在忍不住了,他決定要給這個狂妄的公主一點教訓,也不維持長者仁慈的假象。他從椅子站起來,拔出腰間鑲滿寶石的佩劍,怒道:“認識我手中的劍嗎?我要砍下你的頭顱!”

說著,大吼一聲,然後拿著劍,橫劈過來。

隻聽“鐺”的一聲,傳來金屬相擊的聲音,教皇的這一劍居然被格擋住了,沒打到人。

教皇一怔,看到陸溪不知何時,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金屬的東西。

就是那東西,格擋住他的攻擊。

而此時,陸溪手裡舉著那黑色的槍,對準教皇的腦門,也問道:“認識我手中的槍嗎?”

“這……這是什麼東西?”教皇心中升起了不少的預感。

回答他的是一聲“砰”的巨響,陸溪勾唇,一槍打在教皇的手腕上,拿著寶劍的手立即迸出血花。他哀嚎一聲,寶劍應聲而落。

“這是什麼妖物!”

傷口有種灼傷的痛感,還有□□被刺穿的尖銳刺痛,交織在一起,教皇從來沒這麼難受過,他甚至感覺,他的手要廢了!

陸溪沒有回答他,反而對一直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克麗絲道:“克麗絲,保護好你自己。如果他挾持了你,我們的計劃就要落空了。放心,我會在所有人到來之前,乾掉他。這樣,你就能做一個真正的女王,而不是教皇的傀儡了。”

瑟瑟發抖的克麗絲一頓,就連正哀嚎抽氣打算叫人來的教皇也是渾身一僵。此時,他們兩人腦海中都是同一個想法:陸溪在說什麼?

克麗絲雲裡霧裡,教皇心眼多,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被陰了!

克麗絲表麵答應和自己聯手,要把露西公主殺死,好奪回她的領土和她所有一切的子民。可是暗地裡,克麗絲卻和露西公主聯手,要除掉他這個教皇!因為克麗絲她不想做一個傀儡,她想做一個獨立的女王!

教皇很快分析好了現狀,心裡一片哀涼。

他本想讓克麗絲彆顧著害怕,快點把人叫來,圍剿這個該死的女人。先弄死,再考慮要怎麼向民眾交代。

可現在,教皇害怕了,他不敢冒險。

克麗絲和露西是一隊的,而他的人,則全被派去圍剿陸溪帶來的騎士,在皇宮裡,全是克麗絲的人!

周圍都是敵人!

教皇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怎麼做了。

教皇拿起掉在地上的寶劍,作勢要撲向陸溪,但隻是虛張聲勢,實際上卻撲向克麗絲,然後寶劍橫上克麗絲的脖子。

他拿到了保命的籌碼,得意的笑起來,冷聲道:“小心點你手上的家夥,不然我的寶劍可不長眼,它會割下女王的頭顱。”

克麗絲想尖叫,卻被教皇嗬斥閉嘴。

陸溪果然隻是舉著手、槍,卻並不攻擊教皇。反而是像泄憤似的,瘋狂掃射向一片彩色的玻璃窗。

隨著“砰砰”的聲音響起,玻璃也落了一地,碎掉了。

教皇說:“讓我離開這裡,不然我就弄死她!”

而此時,門外想起一陣局促的腳步聲,被這裡巨大動靜引來的宮廷騎士迅速把會客廳圍起來。

他們緊張的看向裡麵,大聲問道:“女王陛下,發生了什麼事情?”

克麗絲說不出話來,是陸溪答的。

陸溪高聲道:“教皇陛下,您為什麼要傷害女王?您為什麼要劫持她?快放開她!不然我就動手了!”

此時,教皇才反應過來,他中計了!

雖然他是實際的掌權人,但表麵上,女王才是這個國家最至高無上的統治者!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拿著一把刀威脅女王,這可怎麼解釋!

教皇一滴冷汗滴下來。他到底是怎麼中這個女人的圈套的!

“既然您執迷不悟,我就隻能替□□道了。”這是陸溪的聲音。

騎士們已經在推門了,他們喊著口號,很快就能進來。而窗口的騎士們透過狹小的縫隙,窺視裡麵的情形。

接著,陸溪嘴唇輕啟,吐出一聲“砰”的低音,手、槍也隨著她的聲音,射出一顆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