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陶翻看無果,合上冊子:“我讓我的專屬發型師給你設計一個。”
嗬,專屬發型師,聽著逼格就高。
她問:“叫什麼?”
館陶說:“傑克。”
寧春和沉默了一會,真誠的發問:“他們理發界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硬性規定啊?”
館陶疑惑:“什麼?”
“譬如名字都是繼承製的。”
......
傑克老師很活潑。
神態動作也很誇張,不時撥弄寧春和的頭發,驚歎一句:“你的發質真好啊!”
寧春和禮貌的說:“謝謝。”
“不過......”他癟了癟嘴,“發質再好的頭發,如果沒有長期打理的話,也會變的乾枯的。”
他放下剪刀,拿了張價目表過來,“要不你先辦張會員卡,可以打八折,首充五千送五百,很劃算。”
.....
果然,凡是理發店,都擺脫不了被要求辦卡的命運。
寧春和當然沒辦,她又不是什麼冤大頭。
聽到她說不辦卡,傑克老師的熱情相比之前稍微減弱了一點,不過還是活潑的不行。
他問寧春和想染個什麼顏色。
寧春和正捧著冊子挑選,館陶說:“你自己看著辦,給她染個適合點的顏色。”
寧春和擔憂的看向館陶:“要不我還是自己選吧。”
館陶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沒事的,他眼光很好。”
寧春和憂心忡忡的點頭,還是不太放心。
畢竟托尼老師和食堂大媽在某種意義上來講,是一樣的。
在結果出來之前,你完全想象不到你腦袋上的頭發和碗裡的菜還剩多少。
染發進度越往後,寧春和心裡的不安就越濃鬱。
直到傑克老師用吹風替她把頭發吹乾,看著那頭豔麗的......紅發。
寧春和終於沒忍住,眼含淚花的將到嘴邊的操/你/媽給咽了回去。
這他媽是哪裡來的紅發香克斯。
和她反應截然不同的是,館陶和理發師兩人竟然意外的很滿意:“我還擔心紅色不適合你呢,想不到這個顏色居然這麼襯你的膚色。”
寧春和的皮膚很白,白裡透著粉,而且她的五官並不屬於那種溫婉的長相,明豔的很顯眼。
吹卷的紅發,隨意散落在腦後。
館陶盯著鏡子裡的寧春和看了好一會,唇角勾起的笑容:“哎嗨,想不到你還挺適合這種騷浪賤的風格。”
......
去你媽的騷浪賤。
寧春和當即開口:“麻煩再給我染黑。”
館陶眉頭一皺:“這才剛染,怎麼又要染回去啊。”
“我要是染這個頭發回去,我媽能把我五馬分屍。”
“沒事。”館陶十分大方的拍了拍胸口,“你這幾天去我家住。”
館陶和寧春和從小就認識,兩家父母也是朋友,所以寧母很放心她。
讀書的時候,寧春和回來晚了,隻要打電話給她媽,說自己和館陶在一起,那就萬事大吉。
不過......
她這個頭發,實在太顯眼了吧。
館陶卻越看越滿意,她之前看海王的時候就被湄拉那頭紅發給吸引了。
本來想染的,可惜她膚色偏暗。
沒想到寧春和居然這麼適合。
寧春和無奈,也隻能暫時這樣了。
過幾天再染回來吧。
館陶看了眼時間,站起身:“接完我弟以後,正好一起去吃飯。”
館陶她弟比她小三歲,現在在南大讀大一。
因為館陶父母離婚的原因,他初中到高中都是在外地讀的書,所以寧春和也有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我上次看你發的照片,你弟居然長的這麼帥了。”
館陶他父母離婚後,她弟被判給了她媽,姓也改了。
周嘉衍從小就內向,沒什麼朋友,隻能跟在館陶身邊。
那會他也不愛說話,館陶和寧春和去遊戲廳,他就抱著桶冰淇淋在旁邊坐著。
坐十分鐘準睡著。
睡的還死,怎麼喊都喊不醒。
每次都是寧春和和館陶輪流背他。
好在他那會還小,個子也不高,背起來不算費勁。
館陶搖頭歎了口氣:“越大越叛逆,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迷上了賽車,上個月還把腿給摔斷了。”
寧春和驚呼:“賽車?這麼酷?”
館陶無奈的瞥了她一眼,沒再開口。
她開車進去,將車停好,然後撥通了周嘉衍的電話。
讓他直接過來。
寧春和肚子有點疼。
她打開儲物櫃,拿了包紙巾出來:“我去個洗手間啊。”
周嘉衍正好接了電話,館陶拿著手機,對著寧春和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
寧春和隻來過兩次南大,對這裡並不熟悉,好不容易靠著問路找到了洗手間。
結果出來後,她又不知道怎麼過去了。
於是讓館陶發了個定位過來。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不算濃烈,微風恰到好處的輕柔。
寧春和握著手機,愣怔的站在原地。
是誰說的,世界很大,但是世界又很小。
身旁的學生不知道和江訴說了句什麼,他慢條斯理的解開袖扣,將袖子往上卷了一截,露出白皙精瘦的手腕。
然後接過他遞過來的筆,在上麵寫下標注。
學生的視線不知道被什麼吸引,然後驚歎一聲:“辣啊。”
江訴抬眸,淡漠的掃了一眼。
把筆蓋合上還給他的同時,動作微頓。
再次將視線移過去,發現站在那裡的紅發小姑娘,似曾相識。
躲是沒處躲了,寧春和硬擠出一個笑:“合影嗎,八十一張,兩百全套。”
......
不等江訴開口,旁邊的學生急忙收好紙筆放回包裡:“我拍我拍!”
他把手機裡的相機調出來,走過去問她:“你COS的是湄拉嗎,妙啊,我還以為隻有那些景點裡才有合影呢。”
他靠近寧春和,手機剛舉起來,找了個清晰的角度,還來不及按下拍攝鍵,身旁一空。
他抬眸。
湄拉小姐姐已經被他的教授給牽走了。
????
這是什麼奇異的次元結合?
難怪江教授平時對學校裡那些女孩子沒興趣的,原來喜歡這種熱辣奔放款的。
妙啊!
寧春和全程低著頭,一言不發。
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她當然不是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對於成年人來說,染頭發這種事,隨心所欲。
隻是......
她害怕現在的自己在江訴眼中就是個殺馬特非主流。
一路走來,總有學生側目看她。
寧春和並不覺得自己這頭紅發有多惹眼,她覺得那些看過來的視線,大部分都是因為她身旁的江訴。
看來他在學校果然很受歡迎啊。
偶爾還能對上女生嫉妒的眼神。
寧春和心裡暗爽的不行,下意識的,離他更近。
與此同時,路邊那輛白色的寶馬,駕駛座的館陶看到窗外的景象後,驚訝的把墨鏡取下。
可以啊寧春和,發展居然這麼迅猛了。
不過......
她看著江訴那張驚為天人的臉。
嘖嘖嘖,這種神仙,給寧春和真是糟蹋了。
江訴忽略了館陶直白的注視,垂眸看著寧春和:“過去吧。”
寧春和愣住。
原來他是在給自己帶路。
真是奇了怪了,他怎麼知道自己要去哪?
“那......”她低頭看腳尖,依依不舍的說,“那我先走了?”
他語氣淡漠,喉間低恩,沒有半點想要挽留的樣子。
寧春和失落的點頭:“六叔再見。”
寧春和才剛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上去,館陶立馬湊過來:“剛剛他和你說什麼了?”
寧春和歎氣:“沒說什麼。”
她伸手捏著眉心,一副頭疼的樣子,“隻是說,他被我迷住了,問我今晚有沒有時間。”
館陶眯著眼睛往後靠,滿臉的質疑:“是不是啊。”
然後,她又賤兮兮的問她:“硬了嗎?”
寧春和神秘的挑唇:“我估摸著差不多了。”
兩人非常有默契的相視一笑。
她們兩個認識很久了,都不是什麼正經的好學生,平時總會講些葷段子。
開點無傷大雅的玩笑。
直到後座的咳嗽聲傳來,這個話題才停止。
館陶扶著方向盤回頭:“你不是睡著了嗎,怎麼還醒了?”
周嘉衍抬手,扶著肩膀活動了下睡的有些僵硬的脖子。
淡聲說:“我又不是死了。”
......
館陶問他:“你什麼時候醒的。”
他沉默了一會,眼神還處於放空的狀態。
平靜敘述:“在你問‘硬了嗎’的時候。”
......
寧春和突然有一種帶壞小孩子的罪惡感。
館陶卻說:“那個臭小子絕對懂我們多。”
周嘉衍中途下了車,左腿還打著石膏。
他從上車就開始睡,下車的時候都沒太清醒,周身帶著一股濃鬱的倦怠。
寧春和疑惑的問館陶:“他這是熬了多少個通宵?”
困成這樣。
館陶一踩油門,衝出去。
寧春和嚇的抓緊車頂棚扶手,也隻有在追求刺激上麵,他們才像是親姐弟。
館陶嗤之以鼻:“他通個屁宵,老大爺都沒他作息好。”
有句老話說的好,凡事總有意外,寧春和覺得自己現在就麵臨著一個意外。
館陶和她男朋友吵架了,可能是嫌打電話吵沒什麼攻擊力,館陶怒氣衝衝的準備去他家當麵吵。
寧春和覺得這種事情自己就不要參與了吧,於是在她凶神惡煞的問自己要不要一起過去的時候,她擺頭拒絕了。
家回不去,寧春和思來想去,也隻能去投奔她哥了。
料想到他這個點應該還沒下班,於是寧春和在過去之前,先給他打了個電話。
......
果然沒人接。
寧春和乾脆放棄了,直接打車過去。
待會的事待會再說。
門衛保安已經和她熟悉了,看到她了,笑道:“最近去哪逍遙了?”
寧春和笑了笑:“忙著談戀愛呢。”
“喲,可以啊。”
“就還行。”
寧春和才剛進去,就下起了雨。
南城的天氣出了名的陰晴不定,前一秒晴空萬裡,下一秒天就陰了。
也沒處躲雨,寧春和今天穿的是一條小裙子,露胳膊又露腿的,凍的不行。
正四處找著能去哪裡躲一躲。
麵前暗下去一塊,陰影覆蓋而下。
頭頂的雨水也被隔絕。
“你哥已經兩天沒回來了。”
寧春和愣怔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抬眸,對上江訴那雙清冷的眸子:“是……是嗎?”
雨越下越大,他將傘麵往她那邊傾斜,看了眼她身上被打濕到,緊貼著身形的裙子。
神情微變,握著傘柄的手輕微收緊。
他移開視線:“先上去吧,換件衣服。”
寧春和低頭,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裙子全濕了。
柔軟的布料貼在身上,連內衣的輪廓都能看到。
……
她跟在他身旁進去。
江訴收了傘,把燈打開。
寧春和看了眼客廳裡的羊毛地毯,有些猶豫的將腳往回縮。
她身上全濕了,走路估計都能淌水。
江訴家的東西一看就都很貴。
在她糾結到底要不要等自己身上的水自然風乾再進去的時候,江訴已經進了浴室,拿了塊乾毛巾出來。
蓋在她頭頂,動作輕柔的替她擦拭著。
“等浴缸裡的水滿了,你先去洗個熱水澡,不然會感冒的。”
他離的這麼近,抬手舉動間,寧春和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突然想起剛才在車上和館陶說的話。
他沒硬,自己怎麼就……
操。
寧春和抿唇,有些不自在的彆開視線。
牆上的掛鐘緩慢的走動。
江訴收回手:“好了。”
寧春和抓了抓自己那頭差不多快被擦乾的紅發:“謝謝。”
江訴看著她的頭發,欲言又止。
他是獨居,家裡沒女裝,於是挑了件尺寸稍微合適點的襯衣給她。
在她進去之前,江訴低聲開口:“頭發……”
寧春和抬眸,模樣有些懵:“頭發怎麼了?”
江訴頓了片刻,輕聲問她:“頭發要不要換個顏色?”
寧春和突然變的緊張了起來:“很……很醜嗎?”
看著她的樣子,江訴嘴角輕微的上挑,就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弧度。
“不醜,不過還是黑色更好看一點。”
寧春和在心裡偷笑,麵上卻強裝鎮定:“這樣啊,那我明天去染回來。”
她開了浴室門進去,靠著牆蹲下。
她將臉埋進懷裡抱著的襯衣上。
這是什麼該死的神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