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九天之心是什麼？
據修真軼文錄記載, 乃九天之上瀑布落入九天之境水流, 經往九幽之域沒入深淵, 終年川流不止, 集百千或萬年凝淬成的軟水。
軟水形似心, 態凝軟，因來自九天，便也被稱呼為九天之心。
九天之心無法用藥, 用於煉器卻能大展活性提升品階, 並能相容並存相克之物，可以說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天材地寶。
然而這樣的寶貝隻有修真軼文錄這種野史記載罷了, 真否有此物, 還有二說。
餘城主麵對淩綰開口，要的便是這種傳說中的傳說物, 登時苦了臉，“閣下隻想換這個, 沒有其他了？”
“除能換到九天之心, 還能增加其他？”淩綰故意道。
九天之心為傳說中的傳說，乃因實用性就那般, 加上貫穿九天九地的水域之大, 可謂是廣袤無垠無邊，當即是可遇不可求才顯出珍貴。
但是這般, 不代表神獸價值比它差了。
一個能隨主人成長的契約獸, 還是隻牛逼的一批的神獸, 一個為死物, 用了就沒，性比如何，不言而喻。
“閣下說笑了。”餘城主唇角微抽，帶的頰上肉都抖上那麼一抖。
“我意思是，若真無九天之心，其他物可否？比如屬性相差無幾的白泉聖水，又比如域海凝晶……”餘城主試著用其他物來取代九天之心。
淩綰卻是搖頭，“不了，如無九天之心，我隻好自己養了。”
如此態度餘城主還能說什麼，當然是沒法再說什麼了，便道：“好吧，既然你想換取這個，可容我先行問過認識的，若能內部消耗，你可省下一些傭金支付，換者也不弄得人儘皆知的打眼，要是沒法消耗，再公布於拍賣場也不晚。”
在餘城主心裡，自然是偏向內部消耗的。
開玩笑，神獸又不是大白菜，能內部消耗壯大自我，哪會傻的公諸於眾，讓一堆人來爭搶。
淩綰不在乎這些，表態道：“都可，隻要能換到九天之心，城主怎麼處理這事我都無所謂，但在這之前，麒麟蛋隻能在我這兒。”
神獸蛋非同小比，沒有人會願意先拿出來的。
餘城主隻能一臉可惜的看著消失的麒麟蛋，然後慎重道：“我之後詢問九天之心這事，麒麟蛋的消息定是傳出去，隻要有心，不難查到閣下，屆時閣下安危準是……”
“麒麟蛋未易主前，抑或拍賣會上，閣下安危定是受擾，有道雙拳難敵四手，閣下即便實力不錯，又怎受得起群毆呢？”
“我想你暫時住我這兒吧，城主宅第備有不少客房，閣下是不會委屈的，且若說餘城最安全的地方是哪，莫過於城主宅第了，所以我想在一切結束前，就先這般，外出的話，也讓個高手跟隨……”
神獸誘惑力極大，餘城主不得不做些安排。
淩綰想想，也不敢忽視，便點了頭，“行，城主已想好跟隨護佑人選了嗎？我近幾日會在南北兩頭跑，待買齊就不出門了。”
“已有人選，就是得再問問……沒事，等會問的事兒，很快就能有結果。”
淩綰點頭應允，這下再談的，便是整個報酬費用，之後也寄賣了不少寶貝，讓本是苦哈哈的餘城主，整個人又恢複了那尊彌勒佛笑臉樣。
除神獸蛋自行留下，淩綰將要拍賣的寶貝全給了餘城主。
餘城主立即虛空擬契，一交易條款，一買賣契約，恰恰在這兒的嫦黛成了見證人。
無形的束縛在契約成立後落了下來，餘城主給了淩綰一隻鯉魚玉牌，“這是進入城主宅第的‘鑰匙’，能讓你於拍賣結束前的這段期間出入客房，若無事，我現在讓人帶你過去。”
“如莊客棧那兒我還沒退房，我得先過去一趟。”
“那是我名下產業，沒事，我等會讓人去說一聲便是。”
“好。”淩綰應聲，站起來間，餘城主見狀，便拍了拍椅背，撤了防窺聽陣法，喚了外頭人，帶淩綰去客房。
城主宅第表麵不大，實際裡頭如迷宮，若無熟人帶，也無那一塊鯉魚玉牌，便會困入重重陣法中，不得而出。
帶著她去客房的，是名看起來年紀不大，穿著製式如仆人一樣法袍的低階女修。
“閣下若是有什麼需要，可以捏捏鯉魚玉牌，便會有人給您處理，而住這兒你若是想逛花園，還是一樣捏……”路上，家仆簡短的介紹環境與住處，也沒多與之攀談，隻落了句晚些送上膳食，便自行離開。
淩綰以為嫦黛也會跟著離開，沒想一動也不動的，待仆人離去，才於周旁設下防窺聽結界。
“如果我知道你的以物易物是神獸，說什麼都會阻止你犯傻。”嫦黛覺得：隻有傻子才會用神獸換東西。
那簡直是暴殄天物。
當然，對方回以昨天一樣的話時，讓她是無語也無法理解其思維。
“我覺得值得就好了。”
“又不是彆的阿貓阿狗，交換就算了，可這是神獸……”許是無法理解太過，嫦黛難得叨念，也在說出出後，發現自身行為過了，登時撫額掩飾。
“好吧，這下我得等拍賣結束後才能離開……”
淩綰當然知道神獸多麼牛逼了，可這麼隻神獸除了打眼外，也跟養娃一樣困難，當然最重要的是，她殺了它嗯……不知是爹還是娘的，現在要養它，心裡總是那啥的。
膈應難免，乾脆不養，換取她最需要的。
既能解決問題又能得到想要的，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嫦黛為什麼要留下來？
“怎麼突然想留下了？”淩綰問。她可記得，剛才嫦黛帶她來城主宅第前，說過要立即離開的。
“你鬨的這出……”在淩綰不解目光下，嫦黛解釋，“以物易物這事畢竟是我牽線，即便我和城主認識多年，可財帛最是動人心，不管如何，我都得留下來確保你安全。”
“你也不用覺得如何，這是出於道義，也是我道一準則。”
好吧，每人都有自己的道與理念，淩綰聽她這麼說，也隻能表示明白的點了點頭。
“我會和城主說這件事，這幾日便住你客房旁吧，你若要外出，告知我一聲，同行即是。”
……
說定，淩綰暫住城主宅第，每天不斷往外跑。
她先是去進城的傳送陣那兒，謝過少女幫忙，告知對方，不需要帶她進拍賣會了，後開始甩賣先前他處買的特產，順道補充用掉的符籙丹藥陣法盤，與高級法袍法器等。
在這樣瘋狂買買買中，淩綰收到蘇易的傳訊符籙。
符籙上，隻有簡短的‘我有要事離開，有緣再敘’幾字，讓人瞅的，隻覺得這人不會是打擊太過……
這思維一出，淩綰立即摁掉。
男主呢，怎麼可能因為這點打擊就一蹶不振了呢，隻會越挫越勇，否則就汙辱了‘男主’兩字了。
淩綰甩開這事，繼續買買買。
於是這瘋狂購物的舉動落在嫦黛眼裡，見到這人的購買力，簡直是目瞪口呆。
不過陪了淩綰幾天後，目瞪口呆也成了麻痹。
太能買了。
也非常有靈石……
窮的儲物戒指內隻有三套法袍的嫦黛，莫名自卑……
不過這道自卑不久便找回了自信。
還真有人對淩綰行搶！
北麵，眾多修士淘寶聖地，也是最混亂之地，淩綰在這兒逛時，居然遭數十名高階修士圍毆！
這些高階修士全是生麵孔，其修為最低元嬰，最高合體，不管魔修還是妖修皆有，打法還是玩命打法……全是受雇用的高手！
“你自個小心！”嫦黛實力不俗，可麵對這麼多高階修士，想完全保護淩綰是不可能，況且合體期……才剛合體期的她，得專對付，沒法分神太多，淩綰想活命，隻能一塊兒拚命。
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幾人不算神仙，可高階修士鬥法，還是以命相搏，力求短時間拿下淩綰，將人劫走，破壞力簡直是波及橫死不在話下，就連城內陣法都擋不住靈壓暴動崩潰了，足見那激鬥的幾人有多可怕。
淩綰受三名煉虛及一名化神與幾名元嬰圍毆，整個是連跑帶打的，足尖點踏屋瓦，人如飛般掠過，手裡以陰極雷火擰成的鞭子，隨機抽打倒楣鬼！
陰極雷火不是一般火，想滅，隻能靠大量靈力去抑製，才能撲滅，淩綰知這點，灌入鞭子的靈力之多，徹底讓陰極雷火的能耐發揮到最大，以這樣方式解決太多纏身的修士，好讓自己在閃躲時，不會無處可閃。
得了淩綰靈力的陰極雷火，戾氣大盛，陰雷四閃火光激蕩，猛一拍到人或是蹭到衣服，完全順竿爬，不把沾負到的修士焦了層皮不罷休！
三名煉虛修士見身旁修士一個個唉叫後停於原地滅火，眉頭無不大皺。
“段老看來是期望不上了，彆藏拙，速戰速決！”隨著話出，追在淩綰後方的三名煉虛修士，登時換了個方向。
淩綰乍見三人不見，並沒有放下戒心，反而高提了起來。
果然一會，左方妖影閃現，偌大的拳頭擦風而來！
右方，魔修手中黑氣繚繞的法器往她一拍！
而前方，道修揮出無數靈氣箭矢！
不同方向，三方夾擊，要是以往，淩綰準是手忙腳亂，可經火麒麟那一戰後，她也打開新世界。
眉一擰，手裡出現的數個法器燦光大熾，在三人傻眼之際，猛然甩出！
“該死的！”
“媽的自暴！”
“艸！”
三名煉虛修士破口大罵，不想受傷，隻能趕緊閃躲那朝自己飛來的自暴法器。
也是這樣的移開，揮像淩綰的攻勢完全消去，讓她得以喘氣，然後開始不要靈石一樣，符籙法器狂扔，看誰最先受不了。
淩綰這是最不要臉也最財大氣粗的打法，受雇用來的修士氣的，又突破不了防線，也怕這樣下去任務失敗，登時高聲一喝。
“拚了！”
淩綰最怕他們拚命，因為這麼大的城，不可能沒有大佬做鎮，她隻要撐到那時就……
而這時她也不免想：餘城主說好的保護呢？
人呢人呢？
問去哪兒了？
嫦黛見淩綰奔走的那個方向，滿是轟隆轟隆聲響，緊接狂風掃蕩，攪的整個天地風聲如鬼哭狼嗥般嘶鳴，無數坍崩的牆瓦飛掠又撞擊，細碎的石屑如霧靄似的漫天飛舞，讓她根本看不清那兒，隻能從不斷激蕩的靈壓感受到不妙的情況。
再一道巨大轟鳴聲，麵前糾纏的合體大佬麵露欣喜，她心一緊，手中劍招頓時化繁為簡，回身劈出。
“一劍封寒！”
這一劍揮出，如那遁去的一，再出現時，淩綰這兒瞬間冰封百米，周圍所能見事物不是冰凍住便是霜染般，漫上了層寒冰！
可任是這般，三名煉虛修士兩個眨眼掙脫，須臾至淩綰跟前，無視那自暴的法器，拚著兩敗俱傷也要將人拿下的機會。
淩綰急掠後退，雷火鞭猛甩在道修胸膛上，將之拍的吐血飛出，緊接回防，擋下魔修砍來的大刀，卻被纏住的，避不開妖修那如隕石般透紅的拳頭！
淩綰想：這要是轟在身上，不死也碎了好幾根骨頭……
電光火石間，一條帶著幾片嫩綠葉子，卻粗大如水管的柳條纏上妖修拳頭！
妖修被生生攔住了這重傷的好機會，氣的鼻子都要歪了，登時將拳頭揮向驅使柳條的人。
“嘖，現在的小夥子脾氣真差，老衲幫你整整，準是讓你通體舒暢。”
淩綰危機稍除，立即逼開纏身的魔修，頭一回，就見到讓她瞪大雙眼的一幕。
老者光著大腦袋，微紅的麵上與通紅的鼻子互相輝映，襯得那雙帶著醺態的眼睛特彆亮堂。
脖子上那條垂的老長的佛珠色黑透亮，在滿是補丁的百家衲子衣上晃晃蕩蕩的，與腰間那跟著身形移動，毫無起伏動靜的腰際葫蘆，呈現明顯對比……
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身形靈動若脫兔，渾然看不出是個老人，且打的妖修抱頭鼠躥的拳腳，哪怕那光影浮掠而過的再快，還是讓淩綰看出，那是脈輪！
和虛一一樣的脈輪！
老和尚非常粗暴，那拳頭跟腳打在妖修身上，都能發出可怕的肉震骨碎聲響，使得向來有皮糙肉厚的妖修，嚎叫個不停。
“這叫一叫，舒服了是不是？”
和魔修打的飛起，因過度關注那邊，聽到的淩綰：“……”
“算你狠！”落下這句話的妖修，灰溜溜的跑了。
老和尚也沒追，身形一個晃動，直接將魔修踹的跌進底下崩塌的碎石屋瓦裡，帶著紅潤醺態的麵上，漾著違和的慈祥。
“小子，這身骨頭現在不通通，老來大不通，老衲幫你鬆鬆，瞧我人多好。”
於是……淩綰看到單方麵的虐菜。
那跟她打的不相上下的魔修，被老和尚揍的他媽認不得，最後是使詐逃跑。
至於被她雷火鞭甩的吐血飛出的道修，早在苗頭不對跑了。
其他修士亦是。
和嫦黛鬥了許久的合體大佬，見勢不對，登時借嫦黛那劍之力，飛得老遠，轉息消失無蹤。
老和尚的任務，就像是把人打跑就沒他事了般，連追都沒追的逕自從半空中落至地麵，拿起腰間的葫蘆，拔開蓋子呼嚕嚕的喝著。
一副渴極了樣。
緩過勁的淩綰和嫦黛對看一眼，便上前。
嫦黛拱手道：“晚輩劍島嫦黛，謝前輩相助。”
淩綰這禮，還是揖不好，最後一樣選擇拱手，低著頭說：“晚輩淩綰謝謝大師相助。”
老和尚見麵前小娃娃動作生疏僵硬，好笑的是，這揖禮到最後還成了拱手禮，不倫不類的還真是……
他停了牛飲動作，收了葫蘆，人也退開幾步，這才不至於腦袋抬得太高看人。
“總共跑了幾人？”他問。
老和尚身量不高，在兩個娃前，僅僅到人家的腋下罷了，此時退開幾步，距離倒是剛剛好……但也讓見狀的淩綰嫦黛兩人，有種莫名尷尬。
“跑了八個。”
“兩個元嬰死了。”
淩綰嫦黛一前一後回。
“這樣是十個人……”老和尚說著，一臉肉疼，“虧了虧了，才兩壺……”不過下一秒，在麵前兩人都看著他時，嘿笑了聲。
“等會城主問你們時，記得說我一打十哈。”
“是的前輩。”
比起中規中矩應聲的嫦黛，淩綰一雙大眼滴溜溜的看著老和尚腰間的葫蘆，又看著他紅潤的臉與快變成酒糟的鼻子，試探性的說：“是的大師，這樣您是不是就有十壺酒了？”
老和尚登時笑了出來，“小娃娃真聰明呀，不枉老衲應了這事，賺了賺了……”
淩綰沒想還真猜中，還想多說個兩句話，套個近乎，了解和虛一有無關係，就見人落下了句‘記得跟城主說哈’，腳尖一點地，人也騰於半空，轉眼化成一道灰影，消失在彼端。
這人絕對跟虛一有點關係。
不管身法還是功法，太像了……
……
每次舉辦拍賣會，時間將近時，都會發生這種鬥法打劫之事，在這兒討生活的人是見怪不怪了，便也好奇此次會賠多少？
而就在他們這般想時，城管也帶著諸多穿著製式衣服的修士過來善後，淩綰跟嫦黛被請去了城主宅第。
事情經過如何，有曆影石供察看，淩綰跟嫦黛隻需稍稍說了下當時經過，供城管做紀錄，這事也算是掀了過去。
淩綰趁著城管走，餘城主看著曆影石，嘴上喃喃‘十人，嗬’的當下，好奇問：“餘城主，那位老和尚是你原先說要問的人選？”
餘城主先前說保護她的人選。
“對。”不知是那十人代表十壺酒的打擊讓餘城主有點肉疼，還是這一次打劫鬥法毀的地方太多，餘城主那張即便不笑也帶著笑意的臉，此時是沒有表情的，人也沒像平時那般健談。
淩綰隻好主動點，問了。
“那位老和尚和我一個友人很像，想問城主，這人來自？”
餘城主狐疑的看著她，後若有所思，才說：“好吧，跟你說也不是啥秘密，弘揚是來自九域的佛修，和我們三十六島上的佛宗弟子不太一樣……人是癲狂了些，但挺好相處。”
餘城主沒說太多，隻點到為止。
淩綰嚼著他的話，覺得這……還挺貼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