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處裝飾奢華,以紅色為底的店鋪前,一群身著白衣的道門弟子正和一個著紅底黑紋錦衣的魔道弟子爭吵。
那為首的白衣弟子怒道:“我師弟明明是交了靈石前來儲血的,憑什麼拒之門外?”
那魔道弟子不緊不慢拿著工具給麵前排隊的人抽血,淡淡道:“他已經儲了三次,死了三次又活了三次,再儲,你是想要他命嗎?”
那白衣弟子怒道:“可是不儲血,他這次萬一死了要上哪活去?我們按你們血神宮的規矩交了靈石,便是你們的座上賓,哪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那魔道弟子又抽完了一個人的血,他慢吞吞把血裝入麵前一個白玉瓶子裡,這才抬眉看他,慢條斯理的給他解釋:“儲一次精血就是對本命元氣的一次損耗,雖然我血神宮秘術可以以精血複活完人,但他已經儲了三次,這次再儲,我保證他活不過一個月,就是複活出來的身體生命力也極弱,活不了多長時間,也斷經不起下一次儲血。”
他淡淡道:“與其在這裡儲血,不若惜命一點,白玉京裡的東西再重要,也重要不過他的命,不是嗎?”
那白衣弟子臉色煞白。
卿止在一邊看的滿頭霧水。
那群白衣弟子他剛好認識,是他千衍宗的真傳弟子,為首之人名叫謝鴻,在宗門名氣還挺大,但他們說的話他怎麼一點都不懂?
他側頭問道:“血神宮的儲血可以複活死人?”
利用細胞分裂重新克隆一具身體而已。
重淵想著,不吝解釋道:“以三滴精血為引造身,以一魄聚魂,配以特殊的秘術,可以把已死之人重新複活出來,一般人在進入秘境探險之前為求保險,會在血神宮儲血,若無事,出來後便可取走,若不幸身死,隻要魂魄不是完全消泯,這就是另一條命,隻是此法傷身,數不過三為最好。”
他下巴一抬,指了指那謝鴻身邊一個臉色蒼白虛弱的男子,“他已過了三次,再儲一次血,必死無疑。”
卿止恍然。
沉睡五百多年,魔道真是改天換日了。
以前的魔道也有以血練功的邪魔外道,但是動輒都是血祭一村或一城,最後都被他一劍滅了,這個血神宮倒是另辟奇路,不以鮮血練功還是挺好……
這想法還沒轉過腦袋,前邊那在抽血的魔道弟子晃了晃白玉瓶子裡的血,滿意道:“金丹中期,一百毫升,二十五上品靈石。”
他身邊一個弟子數了二十五顆上品靈石,裝在一個袋子裡,遞給了麵前排隊的修士。
那金丹修士一臉微笑的接了過來,朝他們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
重淵“嘖”了一聲,“這血價又降了不少,我記得上次是三十上品靈石的。”
卿止:“……”
後麵的人熟練的挽起袖子伸出手,眼也不眨的看著那魔道弟子往他手臂上插了根針,另一頭的軟管連接著一個超大的圓柱形透明器皿,殷紅的鮮血不斷注入,很快就滿了。
那魔道弟子把血放入瓶子裡,再次道:“元嬰初期,一百毫升,五十上品靈石。”
身邊那弟子又數出一堆靈石遞了過去。
就這樣一個又一個,後麵排隊的人還挺多,不斷有人來,不斷有人走,都是來賣血的。
賣血的……
卿止眨了眨眼,感覺三觀有些搖搖欲墜。
修士的血從來不會隨意給出,多的是辦法根據一滴血就能給主人造成麻煩的法術,但偏偏這些人神色輕鬆,談笑自如,一點被強迫的意思都沒有,真是自願來賣血的。
“這世上少不了一些以血為生的功法和物種。”重淵見他表情,微微一笑,“生命以及功法本身並無對錯,隻要心性上佳,何種修煉方式並無區彆,至於血與主人的聯係,那注射器上刻了屏蔽法陣,隻要進了那裡的血,和主人就沒什麼關係了。”
卿止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
怪不得他一醒來那時問及魔道情況,徒子徒孫們言及魔道死灰複燃,卻是一副完全不擔心的模樣,隻道讓他曆練之時自己體會。
他的確有了體會,很深的體會。
他喃喃道:“如今的魔道,都是這樣嗎?”
“是與不是,你何不親自去看?”重淵微微一笑,“魔道十宗乃我一手創立,血神宮隻是其中之一,其它九宗各有其擅長之處,我若一一與你說了,到時可就少了點樂趣。”
卿止想了想,點頭:“也是。”
重淵笑看著他,“你覺得我魔道如何?”
卿止不吝讚賞,“日新月異,推陳出新,大善。”
重淵道:“喜歡嗎?”
卿止點頭,“喜歡。”
重淵滿意了,“既然如此,入我魔宮如何?”
卿止正要習慣性點頭,反應過來他所問為何,忽的呆住。
道……道尊入魔宮?
重淵道:“魔宮乃我之居所,你入我魔宮,便相當於我的人,除我之外,無人可欺你。”
我的人……
卿止想起他之前略顯曖昧的那一聲“美人”,忽的一抖,臉有點紅。
雖然我對你挺有好感的,但也隻是好感,這……這麼直接真的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