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淵略有些狼狽的從虛空中跌了出來。
他整了整身形, 再次對當時幼稚的自己表達了深深的唾棄。
我到底為什麼要選擇這麼一種惡劣的報複方式,害人家道尊一直以為我是色魔。
他深深歎口氣,揉了揉眉心,看著麵前這座巨大的城主府, 城主府主院地下發現酒一事不知道怎麼傳了出去,城中的修士都來城主府前討個說法, 熱熱鬨鬨圍了一大圈人, 施家的護衛正在忙著安撫,說他們城主昨晚遭到神秘人攻擊, 受傷到現在都沒醒, 等醒了一定會給城民們一個交代。
施展樓昨晚被人攻擊?
重淵蹙了下眉, 越發覺得這事件處處都透著一股迷。
這般動靜,還是彆驚動人, 先去城主府探探情況吧。
他想著, 直接遁入虛空,來到了城主府中, 一路到了主院旁邊的一座小院。
主院已經被人封了,密密麻麻的守衛圍了一層又一層, 昨晚那個洞穴口也被結界包裹了起來,也不知黑龍去了哪裡, 城主府並沒發現他的動靜。
重淵把守衛當做透明人, 慢悠悠的穿過結界進了小院,屋裡,施展樓正臉色蒼白的躺在那裡, 頭發睫毛上都覆著一層薄薄的冰屑,嘴唇白到泛出一股冰藍的色澤,嘴裡的牙齒緊緊咬在一起,整個人都在細細的顫抖,身上不知蓋了幾層被子,情況絲毫沒有緩和的意思。
這副模樣,看著倒像是中了寒毒。
床邊圍了一大波人,妻子女兒兒子孫子,各個臉上一片焦急,不斷給他輸入著靈力,才能勉強維持施展樓不被寒毒侵體凍死。
唔,這狀況夠慘烈的,再不出手估計人要死翹翹了。
他自虛空中顯出身形,一拂袖,把床前一大波礙事的人直接拂到了一邊,指尖運出一點魔氣,直接點在了他眉心靈台之中。
毒在靈台不在身,輸靈氣隻是治標不治本,還是把隱患拔除了事。
魔氣一入靈台,裡麵便是漫天漫地的雪,就像來到了一座下著鵝毛大雪的雪山之中,到處都是一片刺眼的白茫茫,一片白色之中,唯有雪山中央浮著一團黃褐色的靈光,分外的顯眼。
那便是施展樓的元神了。
隻是這縷元神已經被飄飛的鵝毛大雪覆沒了一半,如果他再晚來一時半會,估計就沒救了。
他“嘖”了一聲,魔氣強橫的排開靠近過來的飄雪,清出一塊場地,陰陽二氣自靈台而生,合一化混沌,於靈台之中演化世界,直接以世界之基把這方飄雪世界徹底吞噬。
重淵把新生的世界又拆分掉,清空靈台,化出一點火靈聚攏在元神下邊,打算來個清烤元神吃。
那團被飄雪覆蓋的元神激靈靈一個顫抖,硬生生被那團火給烤醒了,睡於床上的身體猛的往上一挺,眼簾顫了顫,終於緩緩睜了開來。
“醒了?”重淵收回按在他眉心的手指,往後退了一步。
施展樓先還有些迷蒙,一聽這話,神智很快清醒,就要起身向他行禮,“魔尊……”
重淵抬手按了按,示意他不必多禮,問道:“你這傷是怎麼回事?”
施展樓慢慢躺下,苦笑一聲,“我也不清楚。”
他理了理思路,緩緩道:“昨天您走後不久,府裡突然來了一個白衣白發白眸的人,上來就問我他在哪裡,我感覺他看著我的眼神就像要把我大卸八塊,我自然不清楚他說的是誰,隻能回答不知道,他就把我抓走折磨了一晚上,最後拋在了林子裡自生自滅,還是我兒子他們後來找到了我。”
他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重淵擰緊了眉峰,“你說白衣白發白眸?”他手一伸,魔氣翻湧,半空立刻出現一幅影像,正是仙帝的形象,“可是他?”
施展樓身子猛的一抖,眼睛睜的老大,“是……就是他,我不會認錯。”
重淵收了圖,臉色慢慢凝重了起來。
竟然是仙帝,那仙帝要找的人,還是天魔……
他隱約有了些猜測,問道:“你後來可知道他所說的‘他’是誰?”
施展樓抓了抓床單,臉色瞬間慘白了幾分,“是……魔帝,刑梟。”
重淵心裡“咯噔”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