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聰雙手被親爹製住,收回一直注視蘇以沫背影的視線,心裡憋了一肚子氣,不吃飯都飽了。
陳賢東在邊上圍觀全程,這會終於反應過來,趕緊上前勸許主任鬆開許聰的手,他倒是有點腦子,“許叔叔,那都是蘇以沫故意使的壞。”
許主任不是沒看出兒子跟蘇以沫不對付。但是他想的跟兩個孩子自然不一樣。
兒子調皮搗蛋,當著他的麵還好,一旦脫離視線,誰也管不了。
現在兒子跟蘇以沫杠上了,他完全可以借蘇以沫的眼睛知曉兒子在學校裡的情況,從爾好好管教兒子。
至於蘇以沫,那就是個小姑娘,連兒子都打不過,又能拿他兒子如何!
於是許主任不僅沒有聽陳賢東的話,反而教育起兒子,“下午我就跟班主任說,把你調到第一排。”
說著鬆開兒子的手。
許聰差點沒站穩,氣急敗壞跺了跺腳,“爸!你還是我爸嗎?”
許主任被他氣笑了,扭頭看向他,“我怎麼不是你爸?!”
許聰一張臉漲成豬肝色,兩隻拳頭捶胸口,“你要是我爸,為什麼聽我仇人的話?”
許主任差點被氣笑了,指著兒子的手指跟著顫抖起來,“你才多大,就在學校跟人結仇?讓你上學是念書,不是為了拉幫結派。我讓你不學好!”
……
蘇以沫吃完飯,午休之後,回到學校就聽同學們議論紛紛。
這些人聲音很大,哪怕她沒湊過去,也能聽到他們聊的是許聰被他爸收拾一頓的糗事。
那會兒剛好了放學,許多同學都瞧見了。不少人都躲在旁邊觀看。
孩子是犟不過家長的。許聰在學校裡是個刺兒頭,誰都不敢惹,算是一班的小霸王,沒想到這麼豪橫的人,愣是被他爸收拾得連個屁都不敢放。
之前同學們害怕他,覺得他特彆凶,可現在發現他其實也沒兩樣,對他的懼怕倒是去了幾分。甚至議論他時,都敢大聲說出來。而不是像以前隻敢偷偷摸摸討論。
不過當許聰從外麵進來,這些人嚇得閉嘴不言,生硬轉了話題。
許聰被父親教訓一通,剛開始許主任沒想打兒子,可是許聰脾氣犟,又因為父親沒有站在他那邊,聽信蘇以沫的讒言,他心裡覺得憋屈,於是就口不擇言,許主任直接教他做人,臉上不免掛了彩。
這會看到蘇以沫沒事人一樣坐在教室,可算逮到對方落單的機會,也顧不得渾身酸疼,一個箭步衝到蘇以沫旁邊,揪起蘇以沫的衣領就要打過去。
都是她!要不是她,他不會挨爸爸一頓揍!
誰知蘇以沫不僅沒有還手,而且還將臉湊到他麵前,手指點著自己的臉,上趕著找揍,“來來來!照這邊打!有膽子你給我來頓狠的!等你打完,我就頂著傷去找你爸,我倒要看看你爸會不會打斷你的腿!”
許聰被打之後也後悔自己脾氣太急,惹怒爸爸。現在見她拿爸爸威脅自己,這手怎麼就下不去了。爸爸之前還讓她監督他。讓他的仇人監督他!太可惡了!
陳賢東趕緊過來拉架,將許聰扯到旁邊小聲勸,“還是算了吧?這人太陰險了。你不是她的動手。”
蘇以沫似笑非笑打量陳賢東。
陳賢東被她看得頭皮發麻,躲避她眼神。
許聰瞪了蘇以沫半晌,最終臉上的傷在提醒他,不能打蘇以沫,要不然他還真有可能被他爸打斷腿,但是這麼多同學看著,他就這麼灰溜溜回座位,麵子都丟儘了,他故意踹翻腳邊的凳子,凳子直接歪倒在地,凳子的主人是劉哲浩,他跟許聰是兩個極端。
明明他爸爸是副廠長,卻從不仗勢欺人,每天隻有學習。凳子被踹,他一聲不吭,抿了抿唇,將凳子扶正。
許聰瞪了他一眼,看到對方連屁都不敢放,自覺找回麵子,衝蘇以沫哼了哼,“好男不跟女鬥!”
同學們看著這一幕,眼神悄悄發生變化。
轉眼到了國慶,蘇家終於開始搬家,這次是由鄧廠長下的最後通牒。
國慶他就要去廈門簽合同,機械廠正式並入一汽。工程師也會陸續過來,在此之前,肯定要把房間準備好。
放學回來後,蘇以沫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蘇愛國和張招娣負責將東西搬到樓下,然後用三輪車運到新房。
一個下午再加晚上就將東西全部搬空。
蘇愛國將原來的住處打掃乾淨,鑰匙交到管理員這邊,回到新房這邊。
蘇以沫睡的依舊是她的小床,彆看次臥很小,但是她的床更小,張招娣表示,“回頭等我攢了錢就給你買一套書桌。”
最近家裡已經掏空了,不能添置東西。隻能以後再買了。
蘇以沫表示沒問題,她提出明天辦個喬遷宴。
當然不是請客人來家,而是自家慶賀,做幾樣好菜,然後在門口放鞭炮,驅邪迎新。
張招娣有點迷信,采納了女兒的意見。
不過她廚藝不行,所以最終做菜的是人蘇愛國,她負責買鞭炮。
蘇愛國自然沒什麼意見,“以後我們一家人都要開開心心。”
翌日,蘇愛國去菜場買菜,炒了一葷一素兩道菜,還特地燉了一道鴿子湯,再拌兩道涼菜,湊了四菜一湯。
張招娣擔心天氣熱,菜吃不完浪費,所以隻讓做四道菜。
蘇以沫覺得書桌不著急,當務之急是買冰箱,鵬城太熱了,早上炒的菜,晚上就不能吃了,太浪費。於是就問爸媽,冰箱多少錢?
蘇愛國經常看報紙,上麵有促銷價,“我上次看雙鹿冰箱是1780。咱們家還欠鄧廠長家五千多塊錢呢。暫時沒錢買冰箱。”
張招娣覺得丈夫說得對,“等還完錢再說。”
蘇以沫沒說什麼,她岔開話題,打算跟爸爸一塊去擺攤賣花甲。
國慶放了七天假,在家閒著也是閒著,蘇以沫就想再攢點零花錢。手上沒錢的日子真的不好過,她連喜歡的東西都不能買。她可受不了。
蘇愛國得知女兒的打算,想也不想就反駁,“咱們可隻有一個電瓶,一輛三輪車。”
煤氣灶和煤氣罐是兩個,但是電動三輪車可隻有一個,根本沒法擺兩個攤位。
不得不說,這理由很充分,蘇以沫摸摸下巴,“爸,咱們不走遠。就在商業街這邊。先用三輪車把東西送過去。反正國慶放假,沒有城管趕人。”
蘇愛國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是哦,國慶城管也放假。倒是個好辦法。
家裡正缺錢呢,不僅張招娣焦心,就連蘇愛國同樣如此。他是農村出來的,還是頭一回借這麼多錢,一年利息是10個點,光利息就要五百塊。太貴了。還是早點還完,他心裡才能踏實。他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女兒的請求。
於是國慶第一天,蘇以沫就和爸爸在商業街擺攤賣花甲。
張招娣沒去商業街,她一個人騎著電動三輪車在拆遷村和各大廠門口輪流擺攤。
除了國企的廠子會在國慶放假,私人廠是不放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