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絮絮怎麼也沒想到,死亡可以離她如此之近。那種恐懼伴隨著河水從她的眼耳口鼻拚命地灌,仿佛要把她灌滿,而整個身體便沉沉地往下墜,漸漸超脫了自己的控製。
就在她還剩下一口氣時,孟娬才輕鬆自如地把她拎了起來,就跟拎一隻落湯雞無異,隨手便丟在了岸邊的石頭上。
孟絮絮臉色慘白慘白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她滿腔都是河水,重獲新鮮空氣,便劇烈地咳嗽起來,積水不住從嘴角溢出。
孟娬便蹲在她身側,逆著光,麵上輪廓深淺晦暗不一。可那雙眼睛落在她身上時,讓她打起了哆嗦。
孟絮絮從未感到如此害怕過,她一邊哆嗦,一邊往後瑟縮,連哭也不敢哭得太大聲。
孟娬捏著她的臉頰,輕聲道:“我不介意每次都替你長長記性,嫌命太長的話,儘管過來。隻是不知我什麼時候就會沒個輕重,讓你再沒有下次了。”
說完孟娬就放開了她,孟絮絮恐懼地囫圇爬起來就逃。孟娬看了看那倉皇踉蹌的背影,隨後若無其事地轉頭繼續洗剩下沒洗完的衣服。
鄉野黃昏,被一陣陣尖銳的人聲給打破了寧靜。
孟絮絮渾身透濕地跑回了家裡,撲到葉氏的懷中,葉氏還來不及罵她怎麼弄得一身濕,孟絮絮就驚魂未定地嚎啕大哭,淒淒慘慘。
孟娬洗好衣服也回了家,剛把衣服晾在了院子裡的竹竿上,外麵便來了一群鄉民。
帶頭的正是孟大夫婦,來的這些鄉民多是一路跟著過來看熱鬨的。
連鄉長也給請來了。
孟大夫婦一看見孟娬就氣,還憤怒得麵目都快扭曲。
葉氏指著孟娬,怒不可遏道:“就是這個惡女,推我家絮絮下河,還把絮絮按在河裡想淹死她!絮絮現在還躺在床上,還請鄉長公斷!”
這次來的人比上次還多,葉氏還搬出了鄉長,不是輕易能化解的了。
夏氏聞言便生氣道:“你胡說,我阿娬向來有分寸,怎會想淹死孟絮絮!”
葉氏冷笑地看著夏氏道:“你自己養的什麼種,怕是自己還不曉得吧!”
孟娬把夏氏往後拉了拉,便聽鄉長嚴肅地問:“孟娬,現在有人告你殘害同鄉,有這回事嗎?”
孟娬淡淡挑眉道:“請問鄉長有何證據?”
葉氏道:“證據就是絮絮一身透濕地跑回家,是她親口所述!”
孟娬便笑了笑,道:“哦,她把自己弄得一身濕,回家說我要淹死她,鄉長和諸位同鄉長輩們就都相信了?是不是明天我也把自己弄得一身濕,說她要害我,大家也能為我做主呢?”
“你!”葉氏厲聲道,“你做了傷天害理的事,竟還強詞奪理!”
孟娬淡眉輕掃,“有誰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