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珩抵在她肩頭低著眉眼,看不清臉上神情,隻是扣著她腰上的手臂暗暗收得愈緊。
漸到尾聲,夜風吹過,孟娬身上出了一層汗,驀地覺得有點涼。
但她被殷珩抱在懷裡,卻覺得他懷抱那麼溫暖。他的氣息猶在耳畔,讓孟娬覺得這個人這般真實,這般地需要她。
孟娬摸摸他的頭,流瀉在指尖的發絲分外柔軟,道:“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往後就等你的腿慢慢複原,總能夠再站起來的。”
她照例用繃帶和細長的木板把他剛捏合的這條腿也固定起來,施以銀針給他鎮痛。
月色流瑩,白輝如玉,靜靜地灑在屋簷上,灑在院子裡。
殷珩臉色在月光下非常蒼白,仿佛初冬時節裡第一捧純潔的雪,越發襯得那雙淡色的眼深邃,輪廓俊美無暇。
晚飯後孟娬就借著灶膛裡的餘溫往大鍋裡燜了一鍋水,眼下正溫溫熱。
孟娬給他擦了擦身子,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口,有一些因為方才太用力而繃開了,明天需得重新上藥。
殷珩換下來的衣裳,她就舀水缸裡的水洗一洗,再在院子裡晾一晚明天就乾了。
隻不過這樣比較費水,水缸裡的水用完了明日還得去鄉裡井口處挑,因而平時都是去河邊洗的。
孟娬做好這些,把殷珩推進屋子裡休息,自己再去衝了個溫水澡,一身清爽地回來睡覺。
不想殷珩靠在牆邊,正睜著雙眼,還沒睡呢。
孟娬眨眨眼,道:“怎麼不睡,是不是痛得睡不著啊?”
殷珩溫聲道:“在等你回來,現在可以睡了。”
孟娬聞言,低低地笑了起來。心裡的滿足感彆提了。
第二天孟娬起身,讓殷珩再躺一會兒,她要借他的輪椅一用。
她往輪椅上放著兩個水桶,推著就去了鄉裡的井邊。
不需她吭哧吭哧地挑水,隻需要把水桶裝滿再推回來,幾個來回就能把水缸給灌滿。
晨光熹微,微風和煦。
院子裡的白衣輕輕飄拂,十分柔軟。孟娬忙完了回來,收了衣裳就進屋給殷珩換上。
······
說起孟蒹葭,昨天回到家後,哭得梨花帶雨,孟大還安慰了她好一陣子。
孟絮絮見她最心愛的裙子被燒了一個個的黑洞,秀美的臉上還沾著黑灰,總之是很慘,幸災樂禍地說道:“我說你怎麼一去一上午都不回呢,原來是繞去了孟娬那個小賤人的家裡。你肯定是去偷看她家的那個上門婿了吧。”
孟蒹葭哭道:“我沒有,隻是剛好從他們門前路過,二嬸忙得叫我幫她一下,我又不好推辭,所以才進去了一會兒。”
葉氏憤憤道:“我看他們就是在炫耀!那把火怎麼沒把房子給燒起來呢!”
賀氏和孟大一問,才得知,原來孟娬家牆角的枯草堆被火星濺到了差點燒著了房子。
孟蒹葭抽噎道:“他們家新落成的房子是木造的,若是真燒起來,肯定全燒沒了,不容易被撲滅的。還好發現得及時……”
鄉裡好點的房子都是木製結構的,差一點的便是泥巴和茅草搭成的,不管哪種,都經不起火燒。
孟蒹葭這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卻聽得孟大家的人暗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