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沉芳道:“彆家條件不好,聽說表妹家新蓋了房子,我應該能勉強適應的。”
孟娬:“……你休想。”
劉叔還真是對這廝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啊……
旭沉芳伸手就從孟娬身上繞過,那她之前買來的那灌酒拿過來,心情不錯道:“你吃了我的點心,我可以喝你的酒吧。”
孟娬嚴辭拒絕:“不可以。”
她當即要來搶,旭沉芳伸手拎到牛車外,讓孟娬搶了個空。他嘴上問:“劉叔,我可以喝嗎?”
這時劉叔笑嗬嗬道:“反正孟娬也是買來給我喝的,我已經喝了你的好酒,那罐就給你喝吧。”
旭沉芳含笑看著孟娬,卻是應劉叔道:“多謝劉叔。”
他起了封子,揚手就把酒液倒進了嘴裡,一滴不灑,真的很難讓人忽視他舉手投足間的瀟灑恣意之態。
孟娬懶得再跟他置氣,閉上眼不再看。他身上那縷麝蘭氣息裡,又夾雜了絲絲酒香,有種說不出的繾綣味道。
後來日頭漸漸西斜,頭頂的荷葉再兜不住陽光,灑照在人臉上。
這種天氣,真的讓人很懶啊。孟娬眼皮子有些晃晃亮,但她也懶得睜開,伸手往頭頂掏了幾下,把那荷葉掏下來直接蓋在了臉皮上。
一陣清清涼的觸感,才讓她感覺舒坦了。
而旭沉芳同是把荷葉往日頭的方向撥了撥,荷葉搖搖晃晃,卻沒有耷拉下來蓋住他整張臉。
他交疊著修長的雙腿,枕著手臂,嘴裡悠閒地叼著一根細長的草莖,半垂著眼簾,眼縫裡瞳仁如墨,流溢著淺淺的光,欣賞著碧葉斜外湛藍得沒有一絲雜質的天。
時間仿佛也在這一條蜿蜒的路上慢悠悠了下來。
進了鄉間道路的時候,時值傍晚。
太陽一半沉入了山坳裡,一半還懸掛在天邊。
晚霞如火,使這整個大地都鎏金緋豔。
放眼望去,田野裡成片的莊稼,遠處的竹林,都是蔥鬱翠綠中帶著一點金紅色,鄉裡的屋舍在嫋嫋炊煙下也被淬得柔柔暖豔。
旭沉芳心情極好,眯著眼看著大片的莊稼,道:“好多高梁。”
劉叔便給他介紹道:“咱們這裡叫穗鄉,是方圓百裡高梁最多的哩。”
旭沉芳笑道:“真是個美麗的地方。”他聲音裡醇厚帶著一絲溫柔,真是非常悅耳了。
路上,總會遇到些個日落而歸的鄉民。
他們熱情地跟劉叔打招呼,難免就會看見牛車上除了孟娬,竟還坐著一位十分俊秀的紅衣男子,不由要問他是誰。
劉叔有問必答,說他是孟娬的遠房表哥。
孟娬抗議:“劉叔還是不要幫我亂認親戚了。我沒這種親戚。”
劉叔道:“陳芳他樣貌不凡,出手也大方,要不是來認親的,到我們這種窮鄉僻壤來乾什麼呢?”
旭沉芳也用了一個假名,隱去了自己的姓,不然城裡有幾個姓旭的,一打聽不就知道了。
先前在路上,孟娬跟他說話時兩人都是躺在一堆貨物中間,劉叔正被旭沉芳帶給他的好酒給整得熏熏然,大概也沒仔細聽,或者聽了也沒放在心上。
眼下劉叔的理由也相當充分了。
旭沉芳有錢有顏,要不是來認親的,放著好好的城裡日子不過,誰會那麼想不開到鄉下來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