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殷珩忽然道:“阿娬,我們暫時先不賣畫了。”
孟娬也沒多問,隻道:“好。”正好他也可以多休息一陣。她又問道,“阿珩,你說朗國打仗的將軍很厲害麼?”
殷珩頓了頓,道:“為何這麼問?”
孟娬道:“殷武王真如傳言中那麼厲害,那他沒理由會吃朗國的敗仗。要麼朗國的將軍比他還厲害,要麼說這其中有什麼陰謀。”她停頓了一下,又道,“什麼時代都一樣,你若威脅到彆人了,彆人明麵上跟你講規矩文明,可一旦逮著機會了還是會不留餘力地捅死你。”
殷珩聲色平淡道:“可怕的不是對方向你捅刀子,而是身後有人向你捅刀子。”
孟娬道:“當初殷武王平七藩王都能殺得藩王片甲不留,眼下這一敗了,還落得個生死未明,也太蹊蹺了。”
殷珩道:“再厲害的將軍也不可能永勝,陰謀也好陽謀也罷,勝敗皆乃兵家常事。”
雖然後來一陣子,殷珩沒出什麼畫,孟娬也沒再拿畫上街去賣,但這也不影響先前賣出去的畫在城裡正借著殷武王的事跡而掀起了一股風潮。
城裡有人曾得幸見過殷武王的丹青手跡,發現那些字畫與殷武王的手跡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等再來尋賣畫的人時,賣畫人卻再也沒在街頭出現過了。
於是那幾幅僅有的畫在一些人手裡連連輾轉,畫價也是一漲再漲。
旭沉芳再到孟娬家來時,也隨身攜帶了兩副畫卷。
彼時他坐在長廊上,眼眸裡興味繚繞,將兩幅畫徐徐展開,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殷珩,而後笑眯眯地對孟娬招手道:“阿娬表妹,正好前些日我弄到了一幅據說是殷武王的真跡,你過來瞅瞅,和你家阿珩畫的畫,哪個更好些?”
殷珩窄了窄眼簾,目色涼薄地看著旭沉芳。
然旭沉芳絲毫不受影響,向來以拆穿他為樂。
孟娬聞言,便興衝衝地過來,半信半疑道:“你去哪兒弄到的殷武王的真跡的?是真的麼?”
畢竟最近殷武王實在流傳得太火了,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於是各種與殷武王有關的假冒仿品便開始層出不窮。
什麼殷武王用過的刀啊劍啊,殷武王戴過的扳指啊,穿過的衣服啊等等等等。
旭沉芳挑唇笑道:“我一般不收藏贗品,要弄當然是得弄頂真兒的來。”
孟娬過來和旭沉芳一起坐在長廊上,待旭沉芳把兩副畫完完全全地展開在孟娬麵前時,孟娬看看左邊的,又看看右邊的,俱是一樣的閒意其中,又暗藏恢宏。
旭沉芳挑眉道:“阿娬,還認得出哪幅是他畫的麼?”
孟娬道:“當然認得出,這兩幅畫區彆還是很明顯的,阿珩的畫樓蒙在霧靄中,這邊的這幅卻是浸在煙雨裡,還有遠山的山影也不儘相同。”
兩幅畫皆是了得,沒有具體地描繪霧靄煙雨是什麼模樣,卻能叫人一眼便能看得出。
孟娬自是記得清楚,這是殷珩畫的第一幅重樓遠山畫,在賣出去之前她看過無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