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鹹便徑直單膝跪在殷珩麵前,凜聲道:“主子,朗國再次發兵了。如主子所料,這次他們怕是打算先下手為強。”
孟娬隻微微愣了愣,當沒聽到,轉頭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
春風拂動著綠葉,猴不歸在廊下歡快地蕩秋千玩,枝頭小鳥嘰嘰喳喳地跳來跳去。
孟娬支著下巴,手肘撐在窗欞上,還聽見崇鹹在說:“現在主子還活著的消息已經傳開了,恐怕朝廷很快也會知道,主子需得儘快啟程。”
殷珩揮揮手,讓崇鹹退下。
崇鹹出去時順手關上了門。
殷珩來到孟娬身邊,從身後輕輕擁了她入懷。
她便安然地靠在他懷抱裡,眯著眼睛看著枝頭的小鳥,後半晌才若無其事地笑笑,道:“我還以為能等到今年高梁成熟呢,去年沒能賺到錢,今年怎麼也要賺一筆的。或者等不到高梁成熟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再想想彆的賺錢路子。
“旭沉芳不是有片桃林麼,再過不久我們可以去看桃花,要是桃花太多了,就摘些回來釀酒……還有,春耕時節到了,農民需要的農藥肯定量大,得多準備一些。”
孟娬說這些的時候,殷珩就靜靜地聆聽。
她說著說著,自己也不說了,興致闌珊道:“算了,我知道你遲早是要走的。還是正事要緊。”
這一天裡孟娬出奇的安靜話少,夏氏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可一見孟娬就知道不對勁,便問:“阿娬,你和王行吵架了?”
孟娬道:“我和他那麼恩愛,怎麼可能會吵架呢。”
“那是為什麼你不高興?”
“我哪有不高興。”
“我分明見你滿臉都寫著不高興。”
孟娬知道殷珩不屬於這裡,總有一天他會離開的。在答應嫁給他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是真等這天到來的時候,心裡卻很有些不是滋味。
可能是因為,和他在一起,在這個地方生活,真的太幸福了。
崇鹹隨時向他稟報兩國的邊境戰事情況,而且拿到的都是第一手的消息,不然真等戰事傳到這個地方來,孟娬估摸著怎麼也得一兩個月以後了。
所以孟娬猜測,殷珩應該是這殷國的某位軍政大佬。
一天的時間,足夠孟娬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夜裡,她和殷珩兩人在房裡時,孟娬問道:“你什麼時候走?”
殷珩道:“這兩日。”
孟娬抬眼看著他,“你應該很早就知道自己大概這個時候會走,是嗎?”
殷珩也深深地看著她,不說話。
孟娬擺擺手,歎口氣道:“你以為我會怪你瞞著我?我是想說,幸好你沒有告訴我,不然我的注意力肯定就會分散在計算著日子你還能在家留幾天上麵了。”
孟娬湊過來,這麼近地望著他,道:“邊境要打仗,你們這裡用冷兵器,肯定是真刀真槍地乾。你去會有危險麼?”不等殷珩回答,她又自說自話道,“定然是很危險的,想想上次在高粱地裡撿到你的時候,都傷成那樣了。”
殷珩抬手捋了捋她耳邊的發,輕聲細語與她道:“沒那麼嚴重,也不是每次都能做到上次那種程度的。這次我當然會格外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