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孟娬一時沒有睡意,盤腿坐在床上,又把枕頭底下的信一張張取出來,從頭到尾地看幾遍。
好像這樣能夠讓她安眠。
煙兒熬了養胎的羹湯,夏氏還沒睡,就從她手上接過,送進屋裡去。
她一進房門,就看見孟娬正坐在床上看信呢,不由絮叨道:“天氣雖然暖和了,可夜裡還有些涼,你怎能不披不蓋地這麼胡來。”
孟娬道:“娘,我現在不冷。”
夏氏把羹湯放在一旁,就牽了薄毯把孟娬裹住,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肚子裡還有個小的,不冷也需得格外注意。”
她盯著孟娬把羹湯喝完,又在床邊和孟娬一起坐了一會兒,看了眼信紙上的字跡,又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道:“又在看王行給你信?你都看了百八十遍了,看不膩啊?”
孟娬神采間沒有半分的怨天尤人,把信紙移到夏氏眼前,笑眯眯道:“娘也覺得他的字很好看是不?我見不到他的人,看看他的字還不行啊?”
夏氏笑歎道:“行,隻要你歡喜,怎麼都行。”
孟娬道:“娘,往後不要叫他王行了,那是他假名字。”
夏氏道:“你終於問了他?”
“嗯,他走的那晚我問過了。”
夏氏心道,她總算是開竅了啊。於是便問:“那他真名字叫什麼?是哪裡人?家裡是乾什麼的,家中都有哪些長輩?”
孟娬瞅了瞅她,道:“哪有時間問這麼詳細,就問了他的名字。”
“叫什麼?”
孟娬道:“叫殷珩。”她神神秘秘道,“娘你知道殷姓是殷國的國姓嗎?”
夏氏愣了一愣。
孟娬又道:“娘,你聽說過殷武王嗎?”
夏氏雖不熟悉,可前陣子城裡傳殷武王的事跡傳得沸沸揚揚,她怎麼的也聽說過一二。她怔怔地看著孟娬。
孟娬勾著唇,笑嘻嘻地湊到夏氏耳邊,悄悄道:“殷武王就是我相公。”
看孟娬的反應,夏氏就已經料到了。可聽她親口一說,夏氏還是震了震,很久才回過神。
夏氏囁喏了下嘴,心裡七上八下的一陣沒底。以前她料想殷珩的來曆不簡單,可沒想過會這麼的不簡單!
殷武王是誰?那可是王爺,是皇親貴胄啊!
而她和孟娬又是誰?她們隻是平凡普通的老百姓!
夏氏想都不敢想,對以後更是充滿了惶然。
她握著孟娬的手,有些無措道:“那……那,那他和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以後、以後可怎麼辦……”
人家的親族是皇族,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平民女子。
孟娬坦然道:“什麼怎麼辦,就這麼辦唄。”
夏氏憂心道:“娘實在是怕,你的所有等待都會落得一場空。”
孟娬笑了一笑,低頭看著殷珩寫給她的信,道:“以後的事以後說唄,眼下我仍知道他值得我等不就好了。就算最後的結果實在糟糕,甚至是我跟他沒有以後了,那我也不虧啊。我睡了大名鼎鼎的殷武王啊,還跟他得了個孩子,以後養大了肯定又漂亮又厲害,誰家能有我孩子這麼好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