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容移開視線,又叫了自己的侍從,重新去給她找一雙鞋來。
這時少女才仰頭望向殷容,認出他來,愣道:“七皇子?”
殷容細看了看她,以往見過,還有點印象,道:“你是孟家小姐的妹妹。”
她笑道:“孟楣。”
很快侍從找了雙合腳的鞋過來,孟楣提著裙子歪歪倒倒地探腳去穿,殷容怕她鞋還沒穿好人就先跌倒了,遂又伸手扶了她一下。
孟楣抬頭對殷容吐吐舌頭,天真爛漫地笑,道:“等回去以後,我定要告訴姐姐,今個是七皇子幫了我,改天讓我姐姐來謝你。”
殷容也被她逗得一笑,先前的男女拘謹便淡了許多。
殷容道:“往後你獨自一人莫要在水深的地方玩耍,謹防又遇到方才那樣的事。”
這廂兩人自陰涼的回廊下走走笑笑時,那廂新房裡也近了尾聲。
洋洋暖風把簷下的紅燈籠吹著飄飄搖搖。
房內的新床上,搖曳晃動也停歇了下來。
徐茂起身穿衣,看了一眼床上的孟姝,眼神落在淩亂的床榻上的點點殷紅的血跡上,不由十分的心滿意足,道:“你歇一歇,也可以叫丫鬟進來伺候你梳洗。”
穿戴完,徐茂留下滿身狼藉的孟姝,就神清氣爽地出門去了。
徐茂絲毫不擔心孟家來要人。到時候孟姝是走是留,都是他賺了。
她若當真從徐家離開,那她被徐茂奪去貞潔的事也會傳得人儘皆知。女子二嫁是不難,可像她這樣被一個得過花柳病的人要了身子的,還有誰敢娶?
徐茂與那些狐朋狗黨喝酒時,狐朋狗黨很快都知道他才在洞房裡快活了一番。
而且這快活的對象根本不是孟府的庶女,而是正兒八經的嫡女。
便有人興衝衝地問:“那孟姝不是向來眼高於頂麼,當下滋味如何?”
徐茂道:“滋味真真是美哉。”
一群人哄笑起來。
很快,徐家本是娶孟家庶女,可孟家卻把嫡女塞進來的事就掩蓋不住,從這些人口中傳出去了。
賓客們無不覺得詫異,聽說這孟夫人悉心培養女兒,將來說不定還要嫁皇子,怎麼可能會嫁給徐茂這種人?
徐閣老和夫人也萬分詫異,還找到徐茂來求證,結果還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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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娬和旭沉芳一起離開後,馬車穿出小巷,往街上行駛了一段路程。
當時徐家的迎親隊伍走得慢,孟娬還能在大街上瞧一瞧徐家娶親的場麵呢。
於是孟娬就讓馬車停了下來,撈起窗簾看了一會兒。她遠遠便看見煙兒和崇儀分彆走在喜轎兩邊,崇儀前麵還跟著個孟楣。
待迎親隊伍浩浩地過街以後,街道兩邊的百姓就又圍攏了來,不乏討論。
孟娬將簾子半挽,路上能有幾許清風吹進來,也可緩解一下這初夏的燥熱。
旭沉芳安置的宅子在一處後巷裡,後巷除了他一家,還住了幾戶彆的人家,光看宅院之間的院牆輪廓可辨大致的占地麵積,應該都是既不露富也不寒酸的中等門戶。
夏氏已經在門前候了老久了,終於看見馬車從巷子那頭緩緩駛來。
猴不歸先一步竄出來,夏氏一見便知是孟娬和旭沉芳回來了,不由出聲喚他們。
孟娬湊到旭沉芳這邊來,往他這邊的窗戶一看去,就見夏氏既高興又舒了一口氣的麵孔。
馬車停穩以後,夏氏連忙過來攙扶孟娬,問道:“阿娬,你和孩子可還好?”她摸摸孟娬的臉,又摸摸她的肩,“這些天孟家那些狼心狗肺的有沒有為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