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扯了扯殷珩的袖角,輕輕道:“算了,他也是被人當槍使了而已。”
殷珩抱著她的手上,忽而有種淺淺黏潤的觸感。
他低頭一看,不禁神色大變。
隻見孟娬的衣裙間緩緩沁出了殷紅的血跡!
頓時他哪還顧得上找彆人麻煩,當即轉身抱著孟娬就往台階下飛奔。
他雙足往台階上起起落落借力,一躍躍出許遠,速度快得孟娬感覺像在坐過山車一般,兩邊的石玉欄杆快速地往後倒退。
但是孟娬在他懷裡卻不覺得顛簸。
崇儀見狀,立刻也渾身乾勁地衝出去跟上。
孟娬還有些懵,可是她卻感覺到殷珩繃緊了身軀,麵上的輪廓線條變得萬分淩厲,眉宇之間隱隱壓著雷霆萬鈞。
殷珩低低緊著聲音道:“彆怕,很快就到太醫院了。”
孟娬不明所以,伸手去觸他的眉峰,喃喃道:“相公,我沒事啊。”
殷珩嗓音澀啞:“你流血了。”
那股澀啞之意,讓孟娬聽得沒來由的一陣心疼。
她自己卻更加的不明所以。
流血了不痛嗎?可是她自己為什麼沒感覺?
孟娬連忙低頭往自己身上一看,瞧見裙子底下確實有豔麗的紅色沁出,她表情莫測地沉默了一下,才想了起來是怎麼回事。
孟娬道:“……這不是血。”
殷珩腳下未停,前麵太醫院的那棟宮樓已經隱隱呈現在他的視野裡。
孟娬手攀著他的肩,道:“這是榴花花汁啊。”
為了讓殷珩相信,她用手指蘸了蘸,湊到他鼻尖去,“不信你聞聞,是不是血腥味?”
縈繞在他鼻尖的確實不是他熟悉的血腥味,而是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花香。
殷珩腳步終於停了下來。
此時他幾乎汗透衣背,氣息裡終於泄露出了一些沉喘。
他停在了湖邊,一棵柳樹下。
沿著湖邊的這條路,栽種著一行柳樹,柳蔭正濃。
湖風一來,湖麵皺起了層層漣漪,碧水泛深,卻涼爽不已。
岸邊的柳枝兒似少女婀娜款擺的腰肢一般,隨風舒展飄揚。
殷珩低頭,神色不定地看著孟娬,孟娬也正仰頭望著他。
她看見碧綠的枝條恰好落在了他的肩上,從枝葉間漏進來的光鍍著他的身形,真真是英挺至極。
她伸手拂了拂他肩上的柳枝。
殷珩呼吸很沉,聲音還有些嘶啞,道:“怎麼會有榴花花汁?”
儘管他親自聞到了,可仍是擔心,她是在騙他。
他挪著腳,繼續下意識地往前走著,又輕輕道:“還是去太醫院看一看,萬一是血呢。”
孟娬聽到了那一絲惶然和小心翼翼,心頭驀地一酸,道:“真的是榴花花汁啊,不信你問崇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