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達行宮之際,都已經快傍晚了。
行宮建在山麓上,後邊傍山,前麵視野則開闊。去到高一點的地方,正好可見日落緩緩沉入遠山山穀。
周遭雲霞雖不及天氣炎熱時候那般緋麗奪目,卻也層層吐豔,有種溫暖的光芒。
這行宮分東西兩部分,東邊是給皇室住的,西邊是給大臣們住的。
皇帝一到,便攜後宮去休息了,孟娬暫時也不用去應付場麵,而大臣那邊的家眷未經傳召更不得隨意出入這邊。
因而孟娬和殷珩在這行宮院子裡安頓下來後,一時格外清靜。
這院子裡很大,裡麵除了一間臥房還有待客用的偏殿。
偏殿南北通透,背麵卷起竹簾,可見以山景作牆,山風穿堂而過,若是盛夏來,倒是一個消暑的好地方。
院中栽種著幾棵青鬆,這時節依然蔥蔥鬱鬱,半分頹色也沒有。
孟娬站在鬆下,深吸了幾口氣。
這初冬的空氣雖然涼,但也格外新鮮。
這次煙兒和崇儀都跟著一起出來了,崇鹹他們三人自不必說,另外還帶上了老柴,以備不時之需。
孟娬見除了煙兒以外,其餘人都輕車熟路的樣子,根本都用不著這裡的宮人指引。
老柴還揣著藥粉往院子周遭都撒了一遍,回來對殷珩和孟娬道:“王爺王妃放心,這山上走獸蟲蟻雖難免,但布下藥後它們還不敢輕易來犯。”
殷珩點了點頭。
孟娬拈著他的藥粉聞了聞,順口道了一句:“你們對這裡很熟啊?”
老柴道:“那當然,自打這行宮修建好以後,我們隨王爺每年都來。而且王爺每次都住這處院子。”
孟娬抬頭看了看殷珩,感覺好像確實是他的作風。
對殷珩來說,他獨自一人在哪裡都一樣,也就省得多折騰。
老柴一打開話頭就停不下來,又跟孟娬拉扯八卦道:“王妃不知道,行宮剛落成的那兩年,每逢王爺來時,這行宮裡的宮女有不知道王爺脾氣的,試圖攀上咱們王爺。於是絞儘腦汁使手段又是夜裡探望又是送宵夜點心的,結果……”
老柴講得正起勁呢,殷珩淡淡看他一眼,他渾身一激靈,及時打住。
孟娬也正聽得好奇,見老柴不說了,就問:“結果怎樣?”
老柴仰頭望天:“啊呀也不知今晚會不會下雨,我還是準備一點驅蚊藥去吧……”
這下不下雨和驅蚊藥有幾文錢關係?況且這樣的季節,需要哪門子驅蚊藥?
孟娬看了一眼殷珩,擺明了又是他在嚇人家老柴。
崇儀就比較耿直,完全看不懂情況,老柴沒說完的,她及時湊過來給孟娬答疑:“結果那些不要臉的往宵夜裡加東西,又試圖爬王爺的床……”
話還沒說完,崇鹹就汗顏地過來捂住崇儀的嘴把她拖走。
崇儀蹬腿表示不滿。
崇鹹道:“王爺恕罪,屬下這就把她弄走。”
這個傻子,人老柴都不說了,就她還撿來說,當著王妃的麵兜王爺的底,怕是嫌自己作死得不夠快!
孟娬隻好看向殷珩,問:“後來呢?”
殷珩道:“丟了出去,沒後來了。”
這廂崇儀被崇鹹拖去外院,忍無可忍,被她尋得空當,扒著崇鹹的手臂就咬了他一口。
聽得崇鹹嘶了一聲,崇儀飛快反擰開他的手臂,若不是他躲得快,隻怕還要吃她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