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笑容可掬地道:“上回哀家與王妃說的,仍可作數,王妃趁眼下還有時間,可抓緊考慮。”
上回,就是孟娬進宮那回。除了讓她說服殷珩另娶王妃進門還能有什麼。
孟娬愣了愣,狀若無知地答道:“王爺這人最不會憐香惜玉了,太後看看昨晚,初鶯小姐隻是送個夜宵都差點沒命了,太後還沒放棄麼?”
太後看了她一眼,繼續笑道:“罷了,年輕就是好啊,不知者無畏。”
一群女眷有說有笑地回到休息地,大臣們的帳篷從外圍依次安置,越往內圍走,官員及命婦的品級就越高。
皇室的帳篷在最中央,圍著一個圓弧搭起來,中間空出一大塊平地,方便召集臣屬,以及在這平地上擺放祭台等。
此時狩獵還沒有結束,太後就照往常慣例帶著女眷們去帳篷圍攏的中間空地上茶聚,順便看看皇帝和各朝臣們的狩獵成果。
大家還沒走到空地,就先聽到兩聲狗叫,不禁有人問道:“莫不是皇上他們狩獵回來了?”
旁有人笑道:“若是回來了,怎沒聽見馬蹄動靜,光聞那狗吠了?”
又有人揣測說道:“可能是場地留有獵狗,專門看守打來的獵物的吧。”
這樣一說,大家就都能理解了。
等到了場地,宮人已經率先在場地上安置了一張張桌案和鋪地席坐地軟墊。
桌案上擺好了瓜果點心,一旁還有宮女侍茶。
皇帝他們果然還未回,也有人說對了,放置獵物的地方果然留了一隻獵狗,有一名太監牽引著繩子。
隻不過那條狗一直夾著尾巴,膽小怯懦的樣子,方才那雄渾的狗叫聲卻不是從它嘴巴裡發出的。
而是來自於那些穿梭在獵場林間,叼了獵物回來的獵狗。
它們每叼一樣獵物回來時,都要報數一般地吼叫一聲。
太後與皇後在上首坐下,讓一眾女眷也相應落座。
隻不過孟娬衣裳濕著,得先回帳篷去換件衣裳,便向太後請辭。
太後點頭應允,分外祥和道:“去吧,莫要著涼了才好。”
孟娬離了那堆夾雜著脂粉味的女人,剛沒走多遠,那守在獵物旁的那條狗突然像是聞到了脂粉味裡剝離出來的一絲彆的氣味,被刺激得猛地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冒著冷光,直直盯著氣味散發出來的方向。
它開始呲牙,口水從尖牙牙縫間淌了出來。
方才還怯懦的麵孔,一點點變得凶狠起來。
它發出低低的咆哮聲,聽起來極為滲人,那負責牽引它的太監顯然嚇了一跳,怕它下一刻調頭就會狠咬自己一口,嚇得連忙後退兩步,連繩子都牽不穩。
孟娬恍惚也聽到了那種聲音,不由駐了駐足,循聲看去。
她對獵狗雖然不怎麼熟悉,但畢竟以前對警犬還是多有接觸。
那道聲音分明充滿了強烈的攻擊性。
然而,就是她駐足轉頭觀望的那一刻,赫然就看見一條狗正從安放獵物的地方猛地撲出,四蹄並用,跑起來張力十足,像極了一頭縮小版的奮力奔騰的狂躁不已的野馬。
它不是奔向彆處,正正是奔向孟娬的所在之地!
孟娬眼裡映著它的身影,那身影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目光凶凜,獠牙森森,一張臉因為嘴角咧開的弧度而往上提著,露出猙獰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