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孟娬恰好從此處經過,這宮女想必就真真以為是孟娬指使人乾的了。
如此,孟娬有理由相信,方才那太監不是真的想要這宮女的命。
他可能隻是把這宮女推湖裡嚇嚇她,告訴她是殷武王妃想要她的命,然後再把她弄上來,再說些於心不忍之類的籠絡她的話,就算把前戲鋪好了。
不然真讓這宮女淹死了,誰還來指證孟娬這個“凶手”?
隻是還沒來得及,這一幕好巧不巧被撞見,難怪那太監二話不說轉頭就跑。
他若不跑,叫人看清了他的長相,等水裡的宮女撈上來一對峙,那不就都兜出去了麼。
孟娬也不知自己究竟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
若說她運氣好,又有人背地裡想方設法要搞她;說她運氣不好吧,又隨便轉轉就轉到就彆人準備安排給她的凶案現場。
最終宮女向孟娬磕頭道:“奴婢這條命是王妃娘娘救回來的,王妃娘娘如需要的話,奴婢願意為王妃娘娘作證!”
孟娬看了看她,道:“你還是先回去把濕衣服換下再說吧。”
宮女再次磕頭謝恩,約莫是冷得狠了,整個人抖得如篩子一般,一時起都起不來。
孟娬瞧她這樣,也不知她能不能扛到回去換身乾衣服,想了想,還是把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搭在她身上,道:“這個還能擋點風,回去的時候跑快些,彆半路上凍死了。”
宮女愣了愣,一雙眼睛望著孟娬,哭得通紅。
最終她緊緊裹著披風就往一頭跑著離開了。
崇儀不放心,道:“要是那個宮女居心叵測怎麼辦,王妃怎麼還把披風給她。”
孟娬不在意道:“一件披風能做個什麼,你怕會像上次手帕那樣?那也得這宮裡還有瘋狗才行啊。”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濕沉濕沉的裙角,索性蹲下身去把裙角上的水擰去,又雲淡風輕道:“她不過是受命在大庭廣眾之下踩了一下我的裙角,還罪不至死。”
幾下擰完了裙角,孟娬抬頭看了看這廣闊深邃的湖麵,又道:“我這麼做是想留她的命,可如果她反倒用來對付我,我當然是要第一個找她算賬的,隻要她彆嫌自己活膩了就好。”
說罷,孟娬撐著膝蓋站起身,與崇儀一起離去。
湖邊那地方徒留下一灘水跡,隱隱泛著冷光,把草叢也染得濕亮濕亮的。
等兩人都走遠了以後,這條小徑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一陣寒風吹來,風聲在樹林間遊蕩。
這時一道身影才從漆黑處緩緩走出來。
那是一名女子身影,著華衣,戴金簪,清寒月色下,隱隱可見她臂彎裡挽著一條碧色的披帛,柔軟的末梢隨風起舞。
她緩步走到方才孟娬和宮女停留的滿是水跡的地方,稍一停留,而後慢慢蹲下身去,伸手在濕亮的草叢裡拾撿起一樣東西。
她抬起來一看,是一隻打濕了的香囊,香囊穗子上還掛著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