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方才殷珩抱著她跑了這麼遠,多少是耗費體力的。
她便沒再讓殷珩抱,由殷珩牽著手,在這一座座宮殿毗鄰的屋脊上,撒開腿肆無忌憚地狂奔起來。
她撕了繁複的裙角,將裙邊挽在手上,腳下跑得又快又穩,遇到屋簷與屋簷的相接處,縱身一躍,被殷珩帶著輕巧地飛跨過去,繼續往下一段屋瓴飛跑。
兩人身形皆是矯健利落,像極了一雙於夜裡出沒捕捉獵物的虎豹。
孟娬半勾著唇角,因為有殷珩在的緣故,讓她體驗感極好,在這皇宮屋頂上飛奔,酣暢淋漓。
到了佛樓時,兩人停在了佛樓二樓延伸出來的屋簷上。
孟娬再往這兩天自己住的院落看去時,隻見那方火光衝天,映亮了周圍的宮闕樓閣,已經燒得十分旺盛了。
太後宮裡上下這時才奔走一處,一邊趕去救火,一邊大聲呼告,紛紛手忙腳亂地去打水送水。
這種時候,各處亂做一團,誰還能注意到其他。
崇儀動作也忒快,不一會兒就一手拎著一壇酒,順利地到達佛樓屋簷,與孟娬會和。
她怕不夠使,所以拿了兩壇來。
她過來就拋了一壇給孟娬,孟娬穩穩接住。
孟娬掂著酒,回頭對殷珩輕聲笑道:“阿珩,要不你先回去吧。”
殷珩眯著眼看著院子那邊明火大盛處,眸裡依稀有清冷的光,道:“等你無事我再走。”
他不在乎彆人死活,也不乾涉孟娬接下來要乾什麼。他在乎她是否安全。
孟娬也就不管他了,反正以前自己乾壞事時也有他陪在身邊的,便先和崇儀各自揭開一片琉璃瓦,往下麵佛堂裡看去。
今夜是個不眠之夜,孟娬料想這位太後是不會回寢宮裡歇息的了。
隻有佛堂這一個地方,對於她來說是極好的清淨之地。
事實上也果真如此。
太後此刻正在佛堂裡敲木魚,邊上候著幾個不動聲色的嬤嬤。
饒是外麵的大火燒得再旺,她們也絲毫漠不關心。
孟娬頃刻間便明白了,難怪太後這兩日要帶她一起進這佛堂禮佛。
昨夜她來過了,今夜再叫她來便是順理成章,而且不那麼讓人心生警惕。而寢房那邊也能有足夠的時間做準備。
先前的所有寬厚慈和,都是在為今夜做鋪墊。
孟娬從上方看著敲木魚的太後,心想,就算今晚的火是場意外,也總歸是發生在她的後宮裡,她當彆人好糊弄,可殷武王那麼好糊弄麼?
大抵是因為前兩次,讓這太後沒落著好,反而接二連三受了驚嚇生了病,若是不摘了孟娬這根心頭刺,她心裡始終不得鬆快吧。
而殷武王始終是臣,即便他的王妃喪命於這場大火,他也不能明著對太後怎樣。
他若是要明著對乾,太後還可以以亂臣賊子的罪名拿下他。
可是在孟娬看來,這太後還是太著急了些。